程譽饒有興致打量眼前人,他很配合地做了兩個有點帥氣曖昧的小動作,等待酒保調酒時撫摸自己的下巴和嘴唇,指腹摩挲酒杯邊口,略顯刻意地挑逗著程譽。
程譽托腮觀賞,對他的表演很捧場。男人覺得有戲,顯擺得更賣力。
“你還是學生?”
“嗯。”
“哪個學校?”
“人民大學。”
“**市有這個學校嗎?”
“沒有。”
“……有男朋友嗎?”
程譽搖頭。
男人眼睛一亮:“想找個什麼樣的?”
“看得順眼的。”
“當然,這是前提條件。喜歡什麼類型的,成熟穩重的,年輕有激情的,還是顏控?”
“嗯,不限定,可能像你這樣的,要有眼緣。”
“……”男人不會自大地以為他就是看上自己了,突然發現對話難以繼續。怎麼說呢,他覺得自己被敷衍,程譽對他又充滿戒備和距離感,可神態分明很興奮,表裏不一?
他覺得程譽年輕臉生,他喜歡青澀幹淨的男孩子,所以來搭訕。地平線混得好的都講情調,他以為耐心顯露兩手就能把程譽拿下,起碼可以令他放鬆警惕,資曆淺的男孩很容易被攻破。
程譽是吧裏近期難得出現的高品質新麵孔,一旁窺伺的人不少,男人在搭訕的時候,其他老鳥們也在暗自較勁,就等著他敗下陣來好輪著上,這是吧裏約定俗成的釣人規則,斯文,不會亂。
結果程譽的表現出乎他的預料。非但對他意圖明顯的暗示不為所動,或者說特別按捺得住,不拒絕也不表態,他還真摸不準他的心思了。難道他不是來找伴的?那他是來幹嘛?獵奇?
男人在思考時程譽也在分神觀察酒吧,他發覺人漸漸多了起來,特別是舞池內,dj的音樂更有激情,節奏感更強,吸引了很多人結伴去跳舞,這時才發現果然大都是同性結伴,也有男女組合,雖然並不多見。
“……嗯?你說什麼,音樂聲太大剛才沒聽見。”回神,程譽恢複笑容,坦然承認剛才自己走神了。
男人又是一陣晃神,程譽的笑容比任何挑逗動作都管用,非常勾人。因此,他雖自覺勝算小,還是不甘放棄,頂著周圍看好戲的眼神決定再試試。
就在這時,酒吧裏進來一個人,大約是穿著獨樹一幟,他從窄道裏擠進來時分外紮眼,從程譽的角度很容易抓捕到他,商務白襯衫撩袖管到手肘,嶽思淳在昏暗室內熟門熟路往舞池裏走去。
程譽以為自己眼花了,怎麼會是他!再三盯著他的背影確認,果然就是記憶中的那個人,他再也坐不住了。從高腳凳上一躍而下,被男人拉住:“等等,你是跟著他來的?”
男人一直在觀察程譽,見他目光追隨嶽思淳還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當即有了判斷。原來不是來找伴的,而是看中了人家一路跟蹤,結果發覺對方和自己是同類人,意料之外又欣喜如狂。
事實與他的想象差不多,程譽的確很驚訝嶽思淳居然也是基,他會這個時候出現在地平線不會是來談商務的。可是為什麼要拒絕自己。如果是直男,程譽表白失敗理所當然,是基的話他就不甘心了,嶽思淳拒絕他的原因不可能是性向正常。他想問個清楚。
被人阻止,程譽不悅地回頭道:“抱歉,我們不合適,我要走了。”
男人早就預料自己沒戲,被拒絕也無所謂,他沒有放手,而是好意提醒:“如果他才是你來地平線的原因,我勸你放棄吧,他有伴了。”
程譽不解地挑眉。
男人說:“嶽思淳是這裏的常客,他出了名的癡情,沒人會自討沒趣去招惹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不掩飾身份的gay總是有後台的。你還是學生,如果隻是想玩玩,我勸你換個人,嶽思淳不合適。”
信息量太大,程譽感到有點眩暈,仔細一琢磨,問:“他不跟男朋友一起來?”
男人搖頭:“每次都是坐坐就走。”
程譽略沉思,笑說:“謝謝,我有分寸,再見。”
男人固執地拽著他,做最後掙紮:“真的不考慮我嗎?我跟嶽思淳比應該不差吧。”眨巴眨巴眼睛露出遭遺棄後失落的神情,比起他剛才刻意表現的性感更自然,這應該才是他的真實麵目吧。
不過依舊不是程譽的菜,他搖頭拒絕,甩開他向舞池追去。
22點,地平線一脫剛才懶怠冷清的氣氛,整個沸騰起來了,所有人都往舞池湧去,程譽夾雜在人群中四處張望,尋找那件醒目的白襯衫。他漸漸被人擠到了舞池中央,地板是特製的,隨著音樂小幅晃動,最大限度從感官上點燃眾人激情的同時,也給程譽添了障礙。
程譽不願融入氛圍,因此對現狀很不耐,焦躁地推開接二連三搭訕他的男人,程譽麵色鬱卒地擠開扭動的人群,想找個角落清淨一下。然後很巧合地,他在那麵黑色隔斷旁找到了白襯衫。嶽思淳正一個人坐在那兒喝酒,望著舞池裏的人群神情淡漠,和舞池裏的瘋狂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