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看看,”殷卓淩側了側身子,指著朱嬤嬤身邊的人說道,“好像是王管事,每個月都要到盛京,把祖母給我們捎的東西帶回來。”
殷老夫人要麵子,該做的都會做到,而且還是高調地去做,至於這些東西到了莊子上,最後落在了誰的手裏,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殷卓淩經曆了那件事後,也想了很多,雖然想得不透徹,可至少多了個心眼。當下看到這種情況,立即對殷妍梓說道,“阿梓,我們過去看看。”
殷妍梓本就是有心引導殷卓淩,所以二話不說,跟著殷卓淩貓著腰,順著牆角朝朱嬤嬤等人靠近。謹慎起見,兩人隔得遠遠地,斷斷續續地聽著那兩人的談話。
突然,殷卓淩身體緊繃,作勢要衝過去,殷妍梓見勢不妙,搶先一步將他撲倒在地,順勢捂住了他的嘴。
“誰在那裏?”
聽到朱嬤嬤警覺的聲音,殷妍梓心裏一凜,使出吃奶的勁兒抱著殷卓淩在地上滾了半圈,兩人落入了牆根下的排水渠。
殷妍梓還在暈頭轉向中,頭頂就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殷卓淩衝殷妍梓眨了眨眼,示意自己不會亂來後,殷妍梓終於鬆開了手。
“是誰?”王管事跟著朱嬤嬤過來了。
朱嬤嬤犀利的目光朝周圍掃了一眼,不確切地說道,“或許是我聽錯了。”
王管事鬆了口氣,匆匆說道,“話我已經帶到了,剩下的交給你了。”
說完,不等朱嬤嬤答話,逃也似的跑回了下人房。
朱嬤嬤一步三回頭,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才跟著慢慢離開。
“阿梓,他們怎麼敢?”殷卓淩驚訝中帶著痛心地問道。
怎麼不敢?
殷妍梓冷笑。
“大哥,他們不敢,可背後的人敢。”殷妍梓冷冰冰地說出了重點。
“可她是我們的……”殷卓淩難以置信先前聽到的話,明明是自己最尊敬的人,竟然要做這麼齷齪的事,他說不出此時心裏是什麼感覺。
恨嗎?
那是肯定的,可為什麼會痛?
殷妍梓看著殷卓淩神色複雜地站了起來,身子微微顫抖,忙縮進他的懷裏,“哥,你還有阿梓,阿梓會陪著你一輩子。”
“嗯。”殷卓淩抽了口氣,像是抽回了眼裏的淚水,他是大哥,怎麼能讓妹妹有不安全感。苦澀地笑了笑,他緊了緊抱著殷妍梓的手臂,“大哥沒事,走,我們回去了。”
殷妍梓自責地應了一聲,她是故意引殷卓淩過來的,那日懲罰了張嬤嬤後,她就一直注意這邊的情況,她知道盛京那邊不會就此罷休,先前隻是礙於外麵的那麼多雙眼睛,不方便動手。如今三個多月過去了,眼看著他們回盛京的日子越來越近,是該動手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不是。既然頂著“禍國妖妃”的帽子灰飛煙滅,那這一世她就坐實了這個稱呼,讓眾人看看什麼是惡人,什麼是毒婦。
大哥……
或許是她這輩子心裏唯一的淨土。
兩人回到冷清的街道上,一直等在外麵的康柏南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見兩人神色不對,他微微皺眉,卻什麼都沒問,跟在兩人身邊,幾人默默地回到了康府。
接下來的時間,殷卓淩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每日起得比誰都早,睡得比誰都晚,除了伍秀霞規定的訓練量,他還自己給自己加了量。
殷妍梓心裏雖然心疼,可也知道這是他們成長的過程,而殷卓淩的改變,也給了她“改變”的機會,終於不用再裝著一副天真浪漫的孩子模樣,在眾人都沒察覺的時候,她的眼角多了幾分凜冽,少了幾絲笑容。
伍秀霞雖然沒有多問,卻一直注意兩人的變化,在她的思維裏,隻要孩子沒走上歪路,其他的都可以不約束。孩子有自己的想法,那是好事,隻要在大的方向上適當的引導,其餘的,都可以讓孩子自己做主。
終於到了月末,趁著大家吃晚飯的機會,伍秀霞提到了開鋪子的事。
“阿梓,幹娘給你講了那麼多,你一時半會消化不了,沒關係,等鋪子開張了,幹娘手把手地教你。”見殷妍梓皺著眉頭,一聲不吭地坐在角落裏,伍秀霞好笑地說道,“你放心,銀子的事有幹娘給你做主,你交給幹娘的銀子足夠了,再說,你南哥哥還貼補了些。”
伍秀霞邊說邊朝康柏南瞄了一眼,後者緊皺眉頭,不滿她的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