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卓淩小心翼翼地瞅了殷妍梓一眼,見她麵色無異,心裏才略微鬆了口氣。
他知道自家小妹從小就敏感且心思縝密,他們回來兩日,各房間的人便前仆後繼,試探地試探,拉攏地拉攏,他擔心殷妍梓的心情受到影響。
如今看她一副孩子氣的模樣,心裏的擔心才稍微鬆懈了幾分。
他們要查真相不假,可殷卓淩私心,還是認為殷妍梓更加重要。查真相,不過是還一個心願,給爹娘一個交代,可他不希望因為過世的人的事,影響到還活著的人。
殷卓淩知道自己不孝,可潛意識裏,他知道爹娘一定會讚同他的決定。
兩人沉默地喝完了一壺茶,殷妍梓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大哥,今兒晚上你恐怕是睡不著了。”
她邊說邊晃了晃手裏的空茶杯。
殷卓淩無所謂地撇嘴,“我壓根就不準備睡。”
“你要做什麼?”殷妍梓神色一凜,緊張地問道。
殷卓淩遞了個安慰的眼神給她,“我把今兒收集到的先寫下來,等把這些人脈關係理好,我們好盡快動手。”
單是鋪子上的那些人,殷卓淩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可盧偉經營鋪子十幾年,打著殷府的旗幟,合作的都是盛京裏的大戶,免不了與世家望族,王公侯爵打交道,甚至還有合作。在清理門戶前,他得確保沒有後顧之憂。
殷妍梓附和地點頭,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大哥,你該不是真要買隻鸚鵡回來吧?”
殷卓淩輕飄飄地掃了殷妍梓一眼,“銀票都拿了,不買回來還能怎樣。”
“其實,以你‘敗家’的速度,你完全可以謊稱這筆銀子送給賭坊了。”
“然後呢?”
“沒了。”
“所以呢?”
“小妹最近手頭緊,要不,你給我吧。”殷妍梓邊說邊衝殷卓淩攤開了手。
殷卓淩垂著眼簾掃了一眼殷妍梓的掌心,吊著嗓子說道,“我怎麼記得,我們出發的時候,師傅偷偷塞了兩萬兩銀票給你呢?還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師傅把信物也給你了吧,你想要多少銀子,拿著信物到鋪子裏提就行了。”
伍秀霞這幾年帶著殷妍梓生意越做越大,在盛京也開了幾間鋪子,當初為了不招人眼紅,所以很低調,不過,他們再低調,幾間鋪子每個月的收益也會讓人眼紅。
殷妍梓嗬嗬一笑,“大哥和幹娘不一樣,大哥才是最親的,大哥給的幹娘比不了。”
“師傅聽到會傷心的。”殷卓淩嘴裏說著訓斥的話,可眼角卻得意地上揚,手裏的動作更是不經過大腦,從懷裏掏出了銀票,“拿著吧,鸚鵡我早就拿回來了,不過不是買的,是郎逸那小子送的。”
“你們倒是挺親昵的。”殷妍梓吃味地說道。
郎逸在盛京裏的名聲並不好,殷卓淩不過是利用他來做掩護。
殷妍梓認為隻要殷卓淩保持好做戲的心態,分清楚什麼場合可以逢場作戲地玩玩,什麼東西不能碰,其他的,她倒是十分放心。
見殷妍梓仔細地將銀票收好,殷卓淩惡趣味地說道,“阿梓,你該不是要拿這三百兩銀子租個鋪子,做買賣吧?”
殷妍梓白了他一眼,“除非你再拿三千兩給我,我就如你所願,開間‘醉清風’,怎樣?”
殷卓淩鄙夷地撇嘴,“你少唬我,我和師兄到鎮上的‘醉清風’去問過了,根本要不了三千兩銀子,兩千兩綽綽有餘!”
“你們什麼時候去的?為什麼不帶上我?你帶著南哥哥背著我做什麼了?殷卓淩,我可警告你,南哥哥將來是要做大將軍的,你少敗壞他的名聲!”
殷妍梓也不是維護康柏南,她知道兩人極有分寸,雖然殷卓淩是為了鋪子去摸底,可她還是擔心兩人年輕氣盛,氣血方剛,萬一做了什麼,幹娘那邊不好交代。
伍秀霞看似放任他們,可那是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康府家教嚴格,康將軍更是不允許康柏南出入那種地方。維護名聲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康將軍認為,練武之人,不宜過早在那方麵開蒙,傷了身體,壞了根本。
見殷妍梓臉上難得的凝重,殷卓淩忙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們什麼都沒做,我發誓,我就是帶著他去見了見老板。你不是說那種地方最賺錢,消息最靈通嗎,我們就琢磨著;等我們回到盛京了,也在盛京開一個。”
“這種地方,沒有強硬的後台開不起來。”殷妍梓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銀子我都留著,明兒和殷薇瑤逛街的時候,買些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