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鬧市轉了一圈，最先停在了“閑雲坊”，這既是布莊，也是成衣店，買主可以將買好的布料放在店裏加工，也可以從外麵拿別的布料在此加工，隻是前者的工錢要比後者便宜一成左右。
殷丹雅興衝衝地將兩人領進鋪子裏，殷妍梓本能地朝櫃台瞄去。
正好有名婦人在櫃台結賬，掌櫃的在賬本上做著記錄。
殷妍梓目光一沉，瞟了一眼櫃台上藍色封麵的賬本，迅速收回了目光。
殷丹雅帶著兩人在鋪子裏轉了一圈，期間說了幾個對殷卓淩和殷妍梓來說，十分陌生的商業用語，將兩人繞得糊裏糊塗的，然後領著兩人到了二樓雅間。
“這屋子是我和你們姑父平時過來處理公務時用的，有時也會在這裏核對賬本，”殷丹雅從夥計手裏接過茶杯，以主人家的姿態遞到殷妍梓等人麵前，笑道，“‘閑雲坊’的生意一直都很好，畢竟是老字號，大家都很買賬。而且，我們的繡娘都是來自你嬸嬸的繡莊，所以做工方麵也是有保證的。”
“哦？我們與二嬸有合作？”問話的是殷卓淩。
殷丹雅點頭，“如果我們單獨請繡娘的話，要開月例不說，管理起來也麻煩，最重要的是，還得找個地兒，如今盛京裏寸土寸金，這筆開銷不菲。所以，鋪子一有了的單子，就交給你們嬸嬸的繡莊，裏麵的繡娘都是好手藝。這樣，我們就不必單獨請繡娘開月例，你們嬸嬸那裏又多了訂單。”
“這主意到是不錯，不管是布錢還是工錢，都是我們賺了。”殷妍梓挺佩服殷丹雅與李慧的精明算計。
“夫人，大小姐，大少爺。”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屋內眾人的談話。
殷妍梓抬頭，正好看到掌櫃曹新半躬著身子，態度恭敬地站在對麵。
“阿梓，這是曹掌櫃，你都不記得了吧？”殷丹雅熱情地做著介紹。
殷妍梓搖頭，曹新她是知道的，是她母親留下的掌櫃，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曹新究竟依舊是她殷妍梓的人，還是是殷丹雅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想到這裏，殷妍梓不得不佩服殷丹雅與盧偉的手段了。
鋪子上管事的人，都是她母親留下的，夥計雖然換了幾茬，可都在情理當中，屬於正常的變動。不管下麵的人怎麼變，那幾個管事的，表麵上看，還是她母親的人，殷丹雅不過是幫她“看”著鋪子而已。
“大小姐，大少爺，您們回來了。”曹新的語氣說不上尊敬，帶著主子與下人間特有的疏離。
殷妍梓輕飄飄地應了一聲。
他先前最先招呼的，可是殷丹雅呢。
幾名夥計手裏抱著賬本跟著進來了，殷妍梓與殷卓淩看著滿桌子的賬本冷笑。
這是要疲勞轟炸啊。
“阿梓，這是鋪子上最近兩年的收益，你們先帶回去慢慢看，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我就是。至於更前麵的，我晚些時候讓人搬過去。”
“不用麻煩了，”殷妍梓對殷丹雅說道，“我和大哥也看不懂這些，就隨便拿兩本回去瞧瞧大概的情況就行了。姑姑和姑父我們還是信得過的。”
殷卓淩附和地點頭，對身邊的青山說道，“你把這疊賬本搬上馬車吧。”
殷丹雅忙笑道，“還是阿梓懂事，知道姑姑和姑父不容易。為了這幾間鋪子，我們這些年都沒睡個安穩覺，生怕沒經營好，讓外人以為我們沒有盡心，甚至私下貪墨了收益，我和你們姑父也很難做。特別是這些年，你們姑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寄住在殷府，姑姑生怕哪裏做得不好，惹外人閑話。雖然我也是姓殷，可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在娘家，並不受待見。”
“姑姑多心了，”麵對殷丹雅的苦水，殷妍梓隻淡漠地說道，“你是祖母的女兒，祖母怎麼會讓你受委屈。”
殷丹雅訕笑，“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
殷妍梓沒有接話，慢悠悠地喝著手裏的茶。
殷丹雅拿手帕掖著眼角，偷偷瞅著殷妍梓的神情，見後者事不關己的模樣，也放下了做戲的心思，“先喝兩口茶潤潤嗓子，等會我們再到別的鋪子裏去看看。”
“好。”殷妍梓淡淡地應聲。
一上午的時間，幾人幾乎就把琴婉柔的陪嫁鋪子逛完了，到底是江南首富的女兒，十幾間陪嫁鋪子，那都是實打實的賺錢，甚至某些產業在盛京裏還十分有名。
午飯的時候，三人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盧輝。
四人到了盛京最有名的“風月樓”，這是最近幾年才興起來的酒樓，東家很神秘，後台似乎也很硬。當然，這些都隻是坊間傳聞，誰也不知道真假。之前到是有幾撥來鬧事的，隻是那些人，後來誰也沒有再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