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薇瑤不語,隻側著身子,極其委屈地埋著腦袋。
李慧瞧著不對,將手裏的冊子遞給桂嬤嬤,走到殷薇瑤身邊,見她一手捂著臉,眼神閃躲,遂打掉她的手,見著兩道扭曲的“蚯蚓”傷痕,大驚失色道,“怎麼會這樣,桂嬤嬤,馬上把府醫請來!”
不等殷薇瑤答話,李慧忙叫丫鬟將殷薇瑤扶回院子,打了盆溫水,親手幫著她清理傷口。
“這是誰弄的?”
迎上李慧神色嚴肅的臉,殷薇瑤隻紅著眼,委屈地埋著頭。
李慧見狀,心裏猜到了七八分,冷笑道,“是那個小東西吧,她竟然敢對你動手,當我是死的不成?這口氣,我會幫你出。”
“不是她,是任蘭。”殷薇瑤急忙將今兒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慧,不過,她自然不會說自己挑撥離間的事,隻說任蘭與殷妍梓因為彥世子而爭風吃醋,自己則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豈有此理!”李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惡狠狠地說道,“這事,我會給你做主。”
短短一刻鍾,李慧就已經有了主意。
既然任蘭是端王府的人,她正好借此機會找個由頭與端王府搭上關係,如果任蘭是王妃給百裏子彥找的,未來的世子妃,那更好,百裏子彥的人傷了她的女兒,他怎麼著都得負責。
李慧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眼底的慍色也減了幾分。
府醫給殷薇瑤仔細檢查了傷口,又上了藥,開了副方子,外敷內服一個多月就能好,不過因著是冬天,所以傷口要注意保暖,吹不得風。
至於臉頰上是否會留下疤痕……
李慧認為,這是端王府該操心的事。
看著殷薇瑤喝了藥,李慧囑咐丫鬟仔細屋子裏的火盆,這才帶著桂嬤嬤到了端王府。
任良容正在核對莊子上的賬目,聽到門房的稟報,先是愣了一下,遂覺得好笑。她還沒找殷府的人算賬呢,對方還好意思上門問罪?
收好賬本,任良容讓門房將人請到了花廳。
李慧這次上門,並未與殷榮商量,她是存了私心的。
依照殷榮的意思,殷薇瑤是要嫁給三皇子的,雖然她娘家的大哥一直跟在三皇子身邊,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殷薇瑤十有八、九會是正妃,沒準將來還會是皇後,可端王府的實力也不能小看。
端王爺是當今聖上的胞弟,手裏握著重兵,在朝中的分量不小,雖然聖上將三分之一的禦林軍給了三皇子,可最後沒有端王爺的點頭,三皇子什麼都不是。
這也是三皇子擔憂的地方,對於這個叔叔和堂弟,他可是絞盡腦汁地想拉攏。
一想到這裏,李慧就對自己這次的計策頗為得意,既可以拉攏端王府,又可以讓殷薇瑤在三皇子心裏的分量大增。日後,不管瑤兒是進端王府,還是進三皇子府,都是盛京裏年輕一代中最為尊貴的女人。
她臉上的得意還未散去,就看到任良容帶人進來了,她忙放下手裏的茶杯,站了起來。
任良容微微一笑,做了個“請坐”的姿勢,率先坐在主位上,“我一聽說李夫人來了,心裏就納悶呢,這些年我久居府裏,很少與外界接觸,不知道李夫人今兒來,是為何事?”
任良容的話並不客套,甚至還帶著疏離。
李慧也不尷尬,笑道,“如果不是我家瑤兒出了事,我也不會來打擾王妃,隻是這事……還得請王妃做主。”
“哦?”任良容歪著腦袋看著李慧,後者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別的情緒。
任良容索性說道,“李夫人是指今兒蘭兒與殷二小姐有了誤會之事?”
她本不想息事寧人,可如今王爺與世子都在府裏,事情鬧大隻會影響到她的威信。這些後院中的事,都是她在處理,就是她有心偏袒任蘭,想借題發揮,也不是在這個時候。
可她的話在李慧聽來,就是故意將事情輕描淡寫,有推諉的意思,當下心裏就不舒服了,再開口時,語調尖酸,“端王妃,雖然我的女兒比不得任小姐高貴,沒有跟在王妃身邊學習規矩,可到底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別的不敢誇,品性還是有目共睹的,如今被任小姐毀了容,端王府也該有個說法不是?”
“毀容?”任良容一頭霧水地看著李慧,這與任蘭告訴她的,完全就是兩個版本,而且她也知道,對方不會無理取鬧,看來……問題在任蘭的那番說辭上。
可她到底是久居高位,不管眼下的情況如何棘手,麵上都是一副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