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妍梓好笑地說道,“我們殷府比不得小西院財大氣粗,百萬兩的銀子在二嬸眼裏不算什麼,可對阿梓與大哥而言,是筆巨大的財富,關係到我們兩兄妹日後的生計。再說,這些銀子是我娘親的陪嫁鋪子賺的,也相當於是娘親留給我們兄妹倆的,我們拿回來合情合理。”
李慧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殷老夫人皺眉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這畢竟不是你姑姑的錯,不該由她來填。”
“那祖母的意思呢?”殷妍梓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似乎很為難,猶豫了半晌,終於硬著頭皮說道,“要不,等把真正貪墨銀子的人抓到,然後再……”
“這好辦,”殷妍梓爽快地說道,“能接觸到賬本的,左右就那幾個管事與掌櫃,如今他們都在牢裏關著。大哥,等會麻煩你到魏大人那裏去一趟,請他嚴刑拷問,不怕問不出來。”
“不可!”殷丹雅急忙阻止。
她做的這些事,那幾個掌櫃與管事都知道,正是在她的帶動下,那幾人才明目張膽地跟著從鋪子裏挪用銀子,如果對他們用刑,那她背地裏做的那些,豈不是全都會被查出來。
見殷妍梓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殷丹雅解釋道,“要魏大人對那幾人用刑,不就是告訴外人,我們殷府出了內賊嗎?這關係到整個殷府的聲譽。”
頓了頓,她極其為難地說道,“這事既然是在我手上發生的,我一定會給你們兄妹倆一個滿意的答複,揪出那吃裏扒外的東西。這筆銀子,姑姑可以暫時先補上,隻是數目龐大,而你表哥眼瞅著就要辦喜事了,所以……”
殷丹雅與殷妍梓商量道,“好歹朱姑娘是尚書府的姑娘,這門親事不能寒磣了,姑姑手裏現在沒那麼多銀子,所以想等你表哥成親後,我再湊點銀子。”
殷妍梓翹了翹唇角。
殷丹雅這招好命啊。
主動承擔責任,總好過被揪出來的尷尬,而且,殷丹雅的話說得大義,把自己襯托的高風亮節。
可她也不是好糊弄的,查出內鬼?
內鬼一日沒查出來,那她的銀子豈不是都不會回來?
殷妍梓眨巴著眼,對殷丹雅說道,“姑姑這話就差了,阿梓覺得這事還是早點解決的好,畢竟我們是兩房人,各自有各自的中饋,要是賬目不清楚,日後表嫂進門了,心裏也會不舒服。再說,就像二嬸說的那樣,年底正是叔叔業績考核的時候,我們作為一個整體,這事傳出去了……終究是治家不嚴,‘小家不治,何以治大家’?當今聖上會質疑叔叔的能力的。”
李慧一聽,頓時緊張了。
雖然這事表麵上看與他們小西院沒有關係,可要真較勁起來,他們也是姓“殷”的,連院子裏的事都管理不好,朝中大事又怎能應對?
今年是關鍵的一年,思鬆要正式入仕,瑤兒的親事也會提上議程,老爺可能還會被提升,這節骨眼上,出不得半分差錯。
一想到這裏,她立即朝殷老夫人望去。
李慧咄咄逼人的目光讓殷老夫人很不舒服,她也明白李慧的心思,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一時之間,搖擺不定。
殷老夫人的沉默,在殷丹雅看來就是準備放棄她了,心裏止不住怨恨起來。
那筆銀子她拿了五成,剩下的,全給了二房與殷老夫人,如今出事了,這兩人不幫她出頭也就算了,可這明顯推諉的情緒是什麼意思!
嗬!
當初求她挪銀子的時候恨不得巴巴地舔她的腳底,如今事發,她就成了替罪羔羊!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殷丹雅咬著腮幫子,瞟了盧偉一眼。
這是殷府的家事,盧偉不方便開口,可兩人夫妻多年,默契還是有的,交換了眼色後,殷丹雅心一橫,說道,“阿梓說的也對,要不這樣吧,我和你姑父手裏的銀子不多,你表哥成親也是筆大的開銷,回去後,我和你姑父仔細算算,能填多少,我們先填上,剩下的……我們寫欠條,寫清楚還款的時間和數目,你看,這樣成嗎?”
殷丹雅說完,不僅殷妍梓奇怪,她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就連殷老夫人和李慧也是一臉的震驚,她們才不認為殷丹雅會認下這件事,肯定還有後招。
當下兩人偷偷交換了個眼色。
“就按姑姑說的辦吧。”殷妍梓知道這已經是殷丹雅的底線,爽快地點頭。
兩人約好三天後,殷丹雅帶著第一筆還款和欠條到“沁園”去後,殷卓淩帶著殷妍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