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最近你睡眠不好,如今有了這開光的玉佛,你也可以安心了。”李慧說得極其隱晦,可那裝神弄鬼之事根本就是殷卓淩做的,殷妍梓等人比誰都清楚。
一個死物就能保她平安?
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就是佛祖親自來了,也保不了她。
殷老夫人滿意地點頭,“思鬆從小就貼心,不枉我疼他一場。”
殷妍梓與殷卓淩是空著手來的,殷老夫人這話擺明了是故意說給他們兩人聽的,雖說是晚輩,可哪有上門做客空著手的道理。
可殷卓淩與殷妍梓並不覺得尷尬,這些年二房從他們那裏拿的東西還少嗎,送禮?
先把吃進去的,吐出來再說!
見殷妍梓與殷卓淩像是不明白她的暗示,殷老夫人不滿地皺眉,又道,“年後,我們殷府的好事一樁接著一樁,輝哥兒的親事在即,思鬆也會入仕,阿梓與瑤兒也該說親了,還有你們二叔,明年應該會升遷了吧?”
李慧忙美滋滋地應聲道,“吏部那邊已經透了口風了,老爺明年會升一級。”
殷老夫人滿意地點頭,“熬了這些年,你也算是熬出來了。我們殷府能有今天的日子,除了你們本身的努力和上進外,還有先輩們積攢下來的基礎,做人不能忘本,不管你們在外麵如何呼風喚雨,關上門,我們始終都是一家人,大家要彼此照應。要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這就忙著上眼藥了?
殷妍梓好笑地看著殷老夫人一本正經的臉,這個時候要他們彼此扶持了,當初置他們於死地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也是姓“殷”的?
“老祖宗放心,這幾個孩子都是懂事的,不會忘了本,”李慧與殷老夫人一唱一和道,“明年事情多,開銷也多,一大攤子的事要處理,沒一個離得了銀子。”
這才是重點吧。
殷妍梓與殷卓淩相視一笑。
果然,殷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再抬頭時,威儀的目光直勾勾地戳在殷妍梓的身上,“阿梓,如今府裏就看著你那幾間鋪子賺錢,祖母和你商量件事。”
殷妍梓溫吞吞地看著殷老夫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可就是不接話。
她的不懂事,讓殷老夫人不滿地皺起了眉,再開口時,已不再是商量的語氣,拿出了長輩的威嚴,“你二叔與堂哥如今在朝堂上正是大展拳腳,為我們殷府掙功名的時候,他們要是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對卓淩也有幫助。卓淩從武,日後遠在邊關,盛京由思鬆坐鎮,兩人彼此照應,比其他人更有優勢,日後要是有需要的地方,你得幫襯些。”
這話說的直白,就差直接要殷妍梓拿銀子出來了。
李慧訕訕地應了一聲,難得客氣了一回。
可殷妍梓豈會就此遂了這些人的願?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殷老夫人,“祖母,你大可放心,我們大房就隻有大哥一個男子,阿梓自然會拚盡全力幫襯大哥。那幾間鋪子,說句難聽的,是阿梓的娘親留給阿梓和大哥的,阿梓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幫襯著二房。”
“你……”
“祖母,”殷妍梓打斷了殷老夫人的話,在屋裏眾人陰鷙的目光中,繼續說道,“如果二房真的有需要,阿梓也不會不聞不問,二嬸手裏的繡莊和幾間鋪子,今年沒有收益嗎?”
不等李慧答話,她又說道,“如果沒有,阿梓也不是不可以借。”
是的,她說的是借,白紙黑字寫欠條,蓋手印,算利息的“借”。
“阿梓和大哥聽幹爹提起過,當年父親去世後,聖上每年都給了阿梓和大哥一筆撫恤金,這筆銀子攢了十年,相信二嬸手裏多少留著點,要是不夠,正好,姑姑也在這裏。阿梓鋪子裏那百萬兩的虧空,姑姑如今隻還了一萬,姑姑能還阿梓多少,阿梓如數借給二嬸,祖母,你看這樣可好?”
殷妍梓邊說邊朝殷老夫人望去。
不管哪種方式,她都一毛不拔,還能順帶弄張借條回來。
“瞧這孩子,一說到銀子就這般嚴肅,”李慧忙打起圓場,半逗趣,半嗔怪地說道,“你祖母和你開玩笑的呢,你還當真了,你放心,嬸嬸不從你身上剜肉,不會讓你肉疼。”
殷妍梓誇張地挑眉,不依不饒地說道,“既然說到了這個,年後,二嬸理個賬本出來,除去阿梓和大哥這些年在莊子上的開銷,聖上給的撫恤金剩了多少,都當阿梓借給二嬸,幫襯二叔與堂哥的吧。不過,雖然就像祖母說的那般,關上門,我們都是一家人,可那筆銀子到底是父親用性命為我和大哥拚回來的,所以還請二嬸能當麵寫個條子,蓋個手印。誒,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