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以李慧馬首是瞻，到最後卻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她怎能甘心？
她要親眼瞧瞧，殷薇瑤是不是就那麼心安理得地拿著她女兒的臉，來見她！
“你有心了，”李慧淡漠地說道，“我才從瑤兒那裏回來，她很好。”
“奴婢……還是去瞧瞧的好，看到大小姐沒事，奴婢才安心。”芳姨娘一改往日對李慧的唯命是從，強硬地說道。
“這裏的事都還沒處理完，你急什麼？”殷榮不耐煩地看了芳姨娘一眼，回頭對管家說道，“你拿我的帖子，到京兆尹那裏去一趟，不管我們院子裏是外賊還是內奸，都得把人仔細盤問一番，特別是最近與外人有過接觸的。”
頓了頓，他對李慧說道，“瑤兒的風寒可是好了？”
李慧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忙答道，“妾身先前才去看過她，喝著藥的，大夫再三囑咐，不能吹風。”
也就是說，眾人即便是過去，也見不著殷薇瑤的那張臉了。
殷榮點頭道，“瑤兒臉上的疹子才好，你也仔細些，到底是女子，這張臉將來可是夫家的臉麵，不能大意。”
“是，老爺，妾身省得。”李慧順勢說道。
殷榮看了一眼坐在床沿兒，一言不發的殷瑩蓉，安慰道，“你也別擔心，這事，爹自會為你做主，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放寬心，好好養傷，臉皮的事……小西院這麼多簽了死契的下人，還怕找不到一張合適的臉嗎？”
殷榮的話，讓芳姨娘重新燃起了希望。
殷瑩蓉無法開口，隻用力點了點頭，因著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單從動作上看，她似乎很激動。
“先就暫時這樣吧，”殷榮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對跪在地上的春鵑說道，“這些日子，你好生照顧三小姐，有什麼需要，直接找夫人。芳姨娘，你也搬到蓉兒的院子裏吧，方便照顧她。”
待一屋子的人都離開後，殷瑩蓉黝黑的眼珠子才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白霧，帶上了情緒。
“蓉兒……”在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芳姨娘終於可以叫女兒的名字了。
“娘知道你心裏有恨，是娘無能，以為討好了夫人，就能為你搏個好姻緣，卻沒想到，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餓鬼，眼裏隻有利益，誰能給他們利益，誰就是他們的心頭寶。是娘無能，娘害了你。”芳姨娘將殷瑩蓉抱在懷裏，像小時候哄她睡覺那般，輕輕撫著她的後背。
“蓉兒，你放心，娘不會就這麼算了，不管是誰拿了你的臉，娘都會讓她還回來！”芳姨娘雙眼猩紅，惡狠狠地看著門外，咬牙切齒地說道。
殷瑩蓉對芳姨娘的話不置可否，那雙黝黑的眸子像一潭死水，沒有一點波折。
李慧跟著殷榮回到主院，還沒來得及叫小丫鬟沏茶，殷榮就揮手對眾人說道，“你們都退下，我有話和夫人說。”
李慧心裏“咯噔”一下，心虛地坐在殷榮的對麵。
殷榮曲起手指，一下下地敲擊著矮桌，那極其有節奏，卻又異常突兀的聲音，讓李慧心裏漸漸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時候，殷榮終於慢悠悠地說道，“瑤兒怎麼說也是嫡女，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也是讚同的，可你不該算計在燕兒身上。”
“老爺……”
“我知道你心裏那點想法，”殷榮打斷李慧的解釋，自顧自地說道，“你是主母，要對玉姨娘和燕兒小懲大誡，我也可以由著你，這是你的權利。可你今兒做得實在過火，好在出事的是蓉兒，不是燕兒。”
李慧張了張嘴，想辯解，她還沒想到合適的詞，殷榮就繼續說道，“燕兒如今的身價不同以往，幾戶世家大院都有意向與我們結親。要是事成了，對我們小西院，對思鬆有什麼好處，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燕兒的風頭再大，能大得過瑤兒？瑤兒嫡出的身份在那裏，日後進三殿下府裏的，也是她。整個盛京，年輕一代中，除了彥世子，誰的身份能大得過三殿下？”
李慧訕訕地點頭。
殷榮的話裏給足了她麵子，非但沒責備她行事莽撞，還給她分析了當下的情況。
“老爺說的是，是妾身想岔了。”李慧一副受教的模樣。
其實，在知道殷薇瑤臉上的傷口已經沒事，恢複後，會比以往更嫵媚幾分的時候，在李慧心裏，那究竟是誰的臉皮，已經不重要了。所以當下也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隻說道，“芳姨娘和蓉兒那邊，妾身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