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先前就說了,得到了風聲才過來看二嬸的,隻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事,心裏雖然驚訝,可也不能表現在臉上吧?姐姐怕影響妹妹的情緒。”殷妍梓話裏話外,皆是為殷薇瑤著想的體貼。
“姐姐有心了,”殷薇瑤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眼下的場景,你也看到了,我們還是到偏房說話吧。”
殷妍梓垂著眸子看了一眼,這個時候的李慧處在半昏厥的狀態,想來是先前喝的藥裏有安睡的成分。
李慧的臉上並沒有纏上紗布,估計是前來診治的大夫不敢隨便用藥,怕弄壞了李慧臉上的肌膚,日後不好恢複。而不纏紗布,是因為那血淋淋的皮肉還在向外滲著血,本就不敢隨便用藥,再用紗布止血的話,拿捏不好力道,恐怕會讓肌膚壞死。
權衡之下,索性什麼都不做,幹脆開一副讓人昏睡的方子,一來可以減輕李慧的疼痛,二來也可以給殷榮爭取時間。
想了想,殷妍梓故意關切地問道,“那,可有找到合適的法子,二嬸的臉……”
殷薇瑤惆悵地說道,“這不,爹爹正在想辦法呢,舅舅人脈廣,已經派人出去打聽了。”
今兒李響也到了小西院,李慧出了這麼大的事,李響肯定會四處奔走,為李慧想辦法,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把籍秋德給請出來。
殷妍梓篤定最後籍秋德會出來,是因為她知道籍秋德本就是李響從九仙山請回來的,所謂的高人,雖然她到現在還沒弄清楚這兩人間是否有什麼淵源,可這絲毫不影響她對整件事的猜測。
“那就好,舅舅一定可以找到法子,將二嬸的臉……恢複如初。”殷妍梓一臉的擔憂。
殷薇瑤忙岔開話題,說道,“這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接下來就得靠爹爹和二哥了,這事,今兒就到這裏了。”
言下之意,是告訴殷妍梓,這是他們小西院的家事,她要幸災樂禍地看熱鬧也好,要煽風點火地摻和一腳也好,那都是日後的事了,今日,此時就此作罷。
殷妍梓微微撇嘴,朝入畫瞥了一眼。
後者眼神還沒遞回來,屋外就傳來一陣騷動,桂嬤嬤眉心一擰,正欲到外麵去嗬斥兩句,一道人影衝了進來。
殷妍梓還沒看清那人是誰,就聽到“噗通”一聲。當她終於看清楚跪在地上的人時,心裏止不住大笑,這下,人都到齊了。
“二小姐……”芳姨娘跪在殷薇瑤麵前,一個勁兒地磕頭,那“咚咚咚”的聲音,著實讓殷妍梓心裏發怵。
“二小姐,求您放了三小姐吧,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三小姐從小就最是溫順,絕對不會做這麼大逆不道的事,”芳姨娘撕心裂肺地哭訴道,“這段日子,三小姐心裏也苦,腦子時不時地糊塗,她……她斷不會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三小姐一直跟在您身邊,您最是清楚她的性子,她膽小怕事,絕對不會……絕對不會……”
說到後麵,芳姨娘泣不成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殷妍梓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對殷薇瑤說道,“是三妹妹做的?”
疑問的句子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
殷薇瑤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搪塞道,“這事,全由父親做主。”
“大小姐,”芳姨娘在地上跪行了幾步,挪到殷妍梓的麵前,扯著她的裙角,懇求道,“您最是清楚三小姐的性子,知道她斷不會做出這種事,三小姐平日裏最是膽小怕事,如果不是這段日子受了刺激,神智不清,她絕對不會做出這般殘忍的事。您給老爺說說,請老爺看在三小姐這些年安分守己上,饒了她這一次。”
殷妍梓垂著眸子掃了一眼芳姨娘攥著自己裙角的手,在她還沒開口前,入畫就上前利索地掰開了芳姨娘的手,這時,她才開口說道,“芳姨娘,你求錯人了,阿梓不是小西院的人,在二叔麵前也說不起話。小西院的事,一向都是二嬸主持,即便如今二嬸做不了主,還有祖母與二妹妹,我一個外人,能說得起什麼話?”
殷妍梓故意矯揉造作地拿腔拿調,她何嚐不明白芳姨娘打的算盤,以為把她拖下水,她就會保殷瑩蓉?
她與小西院不合是事實,可也沒落到要被一個姨娘擺布的地步,她要對小西院動手,有的是機會,不需要利用這個施舍的機會。
芳姨娘臉色大變,尷尬地跪在地上,繼續求殷妍梓也不是,轉而求殷薇瑤也不是。
殷妍梓好笑地看著躊躇中的芳姨娘,到底是心太大,有勇無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