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我?”琴鑫豎眉反問,“你也是她舅舅,你也向父親保證了!”
琴勇溫吞吞地說道,“那丫頭,根本就是和婉柔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比婉柔更狡猾,你覺得,我會是她的對手嗎?”
想起小時候栽在自家小妹身上的那些糗事,琴勇就又好氣又好笑地搖頭。
琴鑫如何不知道琴勇的意思,真要論手段,他們吃的鹽都比殷妍梓吃的飯多,又是在生意場上廝殺的,怎麼會搞不定一個丫頭片子,可就是因為殷妍梓是他們的侄女,他們才想著要用最婉轉的方式,讓她接受他們。
一想到這裏,琴鑫與琴勇兩兄弟就頭大,當年如果不是父親的敗筆,他們如今也不會絞盡腦汁。誠然,父親把兩個孩子留在二房身邊,可以降低二房對他們的防備,他們能更好地查找真相,可父親卻忘記了,這兩個孩子會長大,會有自己的想法,他才不認為自己先前的那幾句話能打消兩個孩子心裏的怨恨。
如今,他們做什麼,在殷妍梓看來都是惺惺作態,甚至有攀附的嫌疑,每每一想到這裏,這兩兄弟就鬱悶地直抓頭發。
“反正,當初是你答應父親的,這事,還是你來做。”琴勇耍著無賴說道。
琴鑫幽幽地瞟了琴勇一眼,尖著聲音說道,“你可別忘了,這次是我們倆一起來的,完成不了任務,你也別想回去。”
兩兄弟拌起嘴來,還像十幾歲的少年那般,賭氣加威脅。
琴勇揉了揉鼻子,吊兒郎當地說道,“先把這事放一放,我們倆到盛京,二房的人肯定會行動,不說別的,單是阿梓手裏的那些鋪子就夠他們眼紅的,而且,他們肯定還要試探我們此行的目的。”
依著二房的猜測,最多以為他們是來幫著殷妍梓處理鋪子上的事,那百萬兩銀子對殷妍梓而言,也是筆不小的數目,再然後,殷卓淩如今也是世子了,他們作為皇商肯定要來巴結,順便趁機把生意做到盛京。
在江南,他們琴家可以是老大,可在盛景,沒有雄厚的後台,饒是你再有銀子,爪子也伸不進來。
按照這兩兄弟的猜測,二房的人還不知道他們這些年一直在查找妹妹與妹夫死亡的真相,所以對他們的防備也僅僅是在銀子上。更何況,如今殷榮的仕途也正式走上正軌,真要細算的話,他們兩家也算是親家,互相利用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一個缺銀子,另一個缺後台。
殷妍梓才不管這些人心裏算計著什麼,待琴鑫與琴勇離開後,她徑直到了書房。
殷卓淩的信是今兒一早就到了的,想來,她那小心眼的大哥是算好了時間寄來的。她還沒來得及看,不過,她早就猜到信裏會寫些什麼,所以她才磨磨蹭蹭到現在,待看完信後,殷妍梓好笑地搖頭。
殷卓淩的信裏先是說了說他在邊關的情況,雖然元宵的時候,北國有人混進廟會意圖不軌,可真的到了戰場上,北國似乎不準備刀劍相向,至少,他在邊關的感覺是這樣的。
盡管如此,康將軍也不敢大意,一等軍全副武裝,隨時可以上場迎戰。
而與他們一起去的,端王爺與世子,則在局勢相對穩定的情況下,輾轉到了南疆邊境。
這點,殷妍梓到是能理解。
這個時候,最擔心的,不是正麵與北國的人對上,而是北國與南疆勾結,做著聲東擊西的事。
想到這裏,殷妍梓不禁又仔細想了想,她實在記不起,前世百裏子彥是什麼時候死的了。
他,應該收到信了吧?
殷妍梓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假山發呆。
前兒,她給百裏子彥寫了封信,拉家常地說了幾句,然後就是讓他自己注意安全,小心身邊的人。
依著她的猜測,能知道端王爺與世子什麼時候,出現在哪裏,身邊又有哪些人的,隻能是他們的親信,所以防著身邊的人是有必要的。
她也知道,她的話百裏子彥不一定會當真,畢竟,在這些男人眼裏,她不過是個隻知道在後院安心栽花作畫的小丫頭,勾心鬥角也僅限於後院的爭風吃醋,哪裏知道人心險惡的道理。
不管她的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她已經盡力了。
隻是……
殷妍梓伸手,放在胸口的地方。
明明告訴自己能做的,她已經都做了,可為什麼,這裏一直沉甸甸的,放不下?
五指收攏,攥著衣襟,她對身後的入畫說道,“小西院的帖子什麼時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