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殷妍梓要是再不點頭,就說不過去了,至少,殷丹雅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她滿懷希望地看著殷妍梓。
殷妍梓偏偏就是不順著她的話說,隻為難地說道,“姑姑的意思,阿梓都明白,談生意談生意,自然是要談,利益合適,生意也就成了,可……”
她欲言又止地看著殷丹雅。
“阿梓可是有什麼難處?”殷丹雅說這句話的時候,聲調中帶了幾分戾氣,完全沒了先前的刻意做小。
殷妍梓也不惱,而是溫吞吞地說道,“阿梓倒沒什麼難處,隻是不想姑姑誤會阿梓,所以……阿梓還是明說了吧。不是阿梓不願意幫姑姑,實在是……這幾日舅舅正在核對鋪子裏的賬本,那些賬目一出來,阿梓就是有心幫著姑姑爭取做大生意的機會,舅舅那邊恐怕……也不會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殷丹雅早就料到琴鑫與琴勇這次是有備而來,那筆虧空是她最大的敗筆。從接到琴家的人要來的消息後,她就在轉移證據,想把責任全轉移到李慧的身上,可衙門裏關著的那幾人,她一直找不到機會接近,無法串供。本想先穩住殷妍梓這邊,待跟著琴家兩兄弟談成幾筆生意後,她也把李慧那邊安排好了,卻不想事情發展的速度,超出了她的計劃。
好在,她還有後招。
想到這裏,殷丹雅稍稍鬆了口氣,調整呼吸後,不溫不火地說道,“也是,畢竟這些年,鋪子上的事你也沒插手,他們不放心也是正常的。姑姑這邊,你也不用擔心,是姑姑做的,姑姑不會推諉,不是姑姑做的,誰也冤枉不了我。”
看著死鴨子嘴硬的殷丹雅,殷妍梓笑道,“有姑姑這話,那阿梓就放心了,生意上的事,我想,姑父比阿梓更有辦法。”
她才不相信,盧偉留在花廳裏,與琴家兩兄弟隻是單純地聊天。
她知道,就是自己不說,琴家兩兄弟也會主動幫盧偉,這麼好的機會,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隻是,她還沒等到琴家兩兄弟的計劃,兩個意料之外的人就不請自來。
殷妍梓無辜地坐在花廳裏,照例夾在琴鑫與琴勇的中間,頗為鬱悶地看著對麵的端王父子。
也不知百裏青是故意還是什麼,在回到盛京的當日傍晚,就帶著百裏子彥風風火火地趕到“沁園”,那上門的架勢,頗有點走親家的味道。
看著桌上大包小包的禮物,殷妍梓額角抽了抽,敢情,這是要上門提親?
琴鑫與琴勇在接到門房的稟報後,先是驚了一下,隨即兩兄弟心裏都淡定了。
婉柔的女兒怎麼會差?
端王府好眼光,選中了他們家的阿梓,可,阿梓是他們琴家最寶貝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回來,還沒抱暖和,怎麼能被別人搶走?
所以,當兩兄弟氣勢洶洶地坐在花廳裏的時候,蕭索的氣氛,讓殷妍梓有種上了戰場的感覺。
百裏子彥從一進門起,目光就沒從殷妍梓身上挪開過。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這般思念一個人,那種蝕骨的痛楚中,帶著滿滿的幸福,矛盾地充斥在一起,讓他……無法割舍。
半個月的回程,他硬是縮短成了十天,如果不是父親硬拽著他回端王府,他早就直奔“沁園”了。眼下,見著心心念叨的人,百裏子彥除了滿足,還是滿足,從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嘴角朝上翹了翹,勾勒出一道僵硬的弧度。
偷偷撚了撚衣袖下的手指,百裏子彥深吸了兩口氣。
百裏青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百裏子彥一眼,惡狠狠地警告著他。
其實,百裏青的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
雖然琴家的人十多年不曾與殷妍梓聯係,可他知道,琴婉柔在琴家的分量,連帶著,殷妍梓這孩子在琴家也是精貴的,所以他才會一回來,稍作休整,就帶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風風火火地趕過來。
一來是混個臉熟,二來,是想借著殷妍梓在的機會,看看能不能尋找個突破口,要是能讓這兩兄弟鬆口,那……他心裏最大的事也可以放下了。
比起這對父子的忐忑,琴家兩兄弟就要淡定許多。
廢話,他們琴家的女兒從來都是好女不愁嫁,現在,是端王府的人巴巴地來求他們,他們自然要擺足了譜,為阿梓抬身價。
兩方人就這麼詭異地僵持著,倒是身為主角的殷妍梓最為輕鬆。
她慢悠悠地喝了兩口茶,見琴鑫與琴勇還沒有開口的意思,才溫吞吞地說道,“青伯伯,你們不是和我幹爹一起回來的?”
百裏青緊繃的身子驟然一鬆,偷偷籲了一口氣,說道,“我們是從南疆回來的,康將軍直接帶隊從漠北,沿著北國的邊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