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囁嚅地點頭,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雙手有些顫抖地拆著外麵的封條。
“等等。”就在眾人無比激動的時候,殷妍梓突然開口製止了掌櫃的動作。
“殷老板,你這是什麼意思?”宣秀可不善地看著殷妍梓。
殷妍梓笑著解釋道,“郡主誤會了,阿梓是想請郡主看清楚這火漆印。”她邊說邊指著最外麵的那個封印對宣秀可說道,“這是清家的族徽,郡主可看清楚了。”
宣秀可垂著眸子掃了一眼,那大大的一個草書“清”字,是清家特有的印記,凡是清家的貨物上,都有這個印記,旁人就是想模仿,也沒那個膽子,這是高祖禦賜的字,誰敢借用,那是滅九族的大罪。
宣秀可點頭,表示自己看清楚了。
殷妍梓微微一笑,示意掌櫃的繼續。
掌櫃的額頭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手指不聽使喚地抖了兩下,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越來越不踏實。
終於拆開了最後一層包裝,眾人紛紛伸長了脖子,看著終於露出廬山真麵目的清錦,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是……
“這是什麼?”宣秀可眼睛一緊,不善地朝殷妍梓望去。
“清錦。”殷妍梓頗為肉疼地吐出兩個字,很是舍不得的模樣。
“胡說!”宣秀可顧不得規矩,一把掀開帷帽,徑直走到桌台邊,伸手撚了撚桌上的料子,入手粗糙不堪,就是他們王府最低等的下人也不會穿這麼粗糙的料子。
所以,她認定殷妍梓調換了貨物,惡狠狠地說道,“想不到殷老板也會用這麼不堪入目的一招。想想也是,清錦那麼名貴的料子,就是宮裏都得不到半匹,更何況是殷老板這裏。殷老板,沒有上等貨不要緊,可千萬不能掛著羊頭賣狗肉,壞了自己的招牌。”
宣秀可的話可謂是尖酸到了極致,不僅詆毀了布莊的聲譽,還質疑了殷妍梓的人品,以次充好,弄虛作假,都是做商人的大忌。
鋪子裏,眾人麵麵相覷,即使有人想替殷妍梓說幾句,可看到桌台上那匹粗糙的麻布,到了嘴邊的話,自動咽了回去。
麵對眾人或疑問,或鄙夷的眼神,殷妍梓微微一笑,“先前,阿梓就請郡主仔細看清楚了,那火漆印可做不得假。或許郡主生在漠北,不知道這清家族徽是何等尊貴,就是王公貴族也不敢借用,更何況是無權無勢的我,這點,在場的百姓都該知道。”
她的話音一落,在場的眾人紛紛點頭,更有甚者,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試著說道,“清家,是我們盛京商賈之首,雖然不是世家,可在盛京的地位不輸王公侯爵,清家的族徽甚至比王爺的大印還有威望,誰要是敢冒充,那是滅九族的大罪。剛才我們都看得真切,那是清家的族徽,沒錯。”
“是,我們都看到了。”幾個膽子稍微大點的,小聲附和道。
“郡主可能不知道,”殷妍梓溫吞吞地說道,“所謂的清錦,並不是單指綢緞,清家出產的,任何品質的料子,哪怕就是這種低劣的麻布,在我們行業裏,都是‘清錦’。”
“你……”宣秀可反應過來後,明白自己被殷妍梓擺了一道,她不甘心地看著殷妍梓,嘲諷道,“殷老板可真有本事,這種偷梁換柱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言下之意,意思再明顯不過,殷妍梓不過是借著她不熟悉行業規矩,讓她著了道。
殷妍梓瞪大了眼睛,誇張地看著宣秀可,“郡主,你這話就差了。阿梓做生意,從來都是童叟無欺,不信,你可以問問在場的人。”
在場的人雖然有心看熱鬧,可見不得宣秀可那趾高氣昂的模樣,不過是個遠在漠北的郡主,竟敢對他們盛京的世家小姐大呼小叫,更何況,殷妍梓還是忠勇侯的女兒。
殷博雖然去世多年,可在朝中和民間的威望還在,眾人都知道若不是忠勇侯與他的一等軍,盛京哪裏會有如此祥和的日子,所以私心裏,眾人還是有幾分維護殷妍梓的。
殷妍梓的話音一落,眾人忙不迭地點頭附和。
宣秀可冷笑,“這是殷老板的地盤,自然是殷老板說了算。”
殷妍梓好笑地看著似有所指的宣秀可,“郡主,你的意思,是我們欺負你了?”
殷妍梓搖頭,“先不說你我之間沒有恩怨,就是有,阿梓也不可能煽動這裏所有的人與你做對啊,這些都是盛京尋常人家的百姓,他們可不知道郡主每日的行程,巴巴地在這裏等著。郡主不了解行業規矩不要緊,阿梓這不給你解釋清楚了嗎?我是向清家訂購了一匹料子,喏,就是郡主看到的這匹。我不知道究竟是郡主沒弄清楚,還是掌櫃的沒給郡主說清楚,不管怎樣,這都是阿梓的責任,郡主可以用半匹料子的銀子拿走整匹料子,此外,郡主還可以以七折的價格,買走鋪子裏任何一匹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