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兄這是要走?”百裏子彥明知故問。
殷妍梓笑道,“在下在宣城的事務已經辦完,要是再不回去,恐怕趕不上與阿梓見麵,這可是大事,祖父那邊不會隻簡單地訓斥兩句。”
殷妍梓半真半假的話裏,帶著一絲調侃。
“如此說來,瑞兄要快馬加鞭了。”百裏子彥自顧自地走到桌邊坐下。
影一衝門外的眾人點了點頭,小太監們端著托盤魚貫而入。
“能認識瑞兄,是我們的緣分,日後,沒準我們還是一家人。之前一直沒機會坐下來與瑞兄好好聊聊,本世子今兒特意讓廚房準備了吃食,都是江南的特色小菜,相信瑞兄一定會喜歡,隻是沒想到,我們在一起吃的第一頓飯,就是給瑞兄踐行。”
殷妍梓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百裏子彥,在他對麵坐下。
百裏子彥親自給殷妍梓倒了杯酒,“本世子敬瑞兄一杯,希望瑞兄回到盛京能替本世子在阿梓麵前美言幾句。”
殷妍梓嘲諷地反問,“世子這樣的人物,還需要在下在阿梓麵前替您美言嗎?在下何德何能,能替世子說話。”
百裏子彥苦笑著搖頭,“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這輩子就栽在阿梓手裏了。”
殷妍梓眨巴眨巴眼,意味不明地瞟了百裏子彥一眼,嘴角噙著淺淺的笑。
翌日,殷妍梓一早就帶著入畫上了馬車,朝“殷妍梓”的鋪子駛去。
臨行前,入畫把兩人的隨行物品都帶上了,大有從鋪子出來就直接離城的架勢。
看著緩緩朝前的馬車,影一偷偷問道,“爺,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按照百裏子彥的說法,那兩人暗地裏與未來世子妃有聯係,以爺對未來世子妃緊張的程度,斷不會就這麼輕易放走兩人才對。
果然,百裏子彥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誰說他們可以輕易離開?收拾收拾,我們到城門等著。”
“……”影一鄙夷地撇嘴。
殷妍梓在宣城,名下隻有一間茶葉鋪子,眾所周知,這間鋪子還是她的兩個舅舅幫忙籌建起來的,一直都是由綠水在幫著打理。
可實際上,她在宣城的鋪子可不止這一家,其餘的,都由另外的人打理,東家也是別人,這一點,除了她與綠水知道外,再無旁人知道。
裝模作樣地處理好了鋪子裏的事務,殷妍梓與入畫終於出城了。
這裏隻有一條出城的路,殷妍梓甚至不甘心地多看了城門幾眼,仍舊沒有一點收獲。
出了城門,馬車一路朝南,殷妍梓看著兩邊越來越荒蕪的景象皺起了眉頭。
“走東邊。”
聽到殷妍梓的話,入畫手裏的動作一頓,想了想,終是硬著頭皮問道,“少爺,往東走就到北國了,我們貿然過去……”
“我們是商人,手裏有通商證,遊走在幾國間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更何況百裏成鬆大壽在即,沒人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動手。”殷妍梓的話似在向入畫解釋,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所謂的“通商證”,不過是作為皇商的一個特權,也是一種殊榮吧,是老皇帝親自給幾大商賈世家的通行證,他們可以隨時隨地地自由出入邊境,前提是——買賣必須得合法。
殷妍梓作為活了兩世,還曾一度坐上最高位的女人,做個以假亂真的“通商證”,是手到擒來的事。
而她之所以要到北國……
殷妍梓眨巴眨巴眼,她也說不上原因,就是心裏這麼想著,話就說出了口。
見殷妍梓也是一臉的困惑,入畫索性不再多話,隻是按照殷妍梓的吩咐,調轉了馬車頭。
一路倒也順暢,或許是因著此時是敏感時期,邊境的幾個小國比往常還要安分,就連時不時出來露個臉的流寇也規矩地窩在老窩裏。
殷妍梓無心欣賞周圍的風景,隻沿路尋找著是否有殷卓淩留下的暗號,兩人走走停停,終於在過了兩日後,殷妍梓徹底放棄了。
漫無目的地朝前,兩人終於到了出境關卡。
原本,這裏駐紮的也是一等軍,可因著百裏成鬆大壽,幾個附屬國家派了使節前往盛京,為了穩妥起見,百裏成鬆又調了一批軍隊過來,幫著一等軍,而在關卡處駐紮的,就是黃大人親自帶的軍隊。
對於這個黃大人,殷妍梓沒有過多的印象,勉強認識他的女兒黃鶯,也就是跟在鬱昊豔身邊的,看上去十分靦腆,卻在元宵的時候,爆發出尋常官宦人家小姐所沒有的膽識的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