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鬆有些生氣,他好說歹說都沒能說服母親,與他預計的結果相差甚遠。
轉著眼珠子想了想,他繼續說道,“娘,你常教導兒子說,做事眼光要放長遠,如今正是我們二房能不能取代大房的關鍵時刻,等過些日子,兒子與爹爹親自將娘接回去。”
這是鐵了心地要把她留在這裏了?
李慧似笑非笑地看著殷思鬆,“你如今長大了,可以自己拿主意了,不用娘給你出謀劃策了。”
“娘,你誤會兒子了。”殷思鬆一臉惶恐地說道。
李慧冷笑,“你想做什麼,娘不攔你,同樣的,娘想做什麼,你也別插手!這是我與你父親的事,你插在中間像什麼話?與其有本事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你還是想想怎麼與你舅舅解釋吧。”
“娘,你……”殷思鬆心裏一緊,麵色不善地看著李慧。
李慧笑出了聲,嘲諷地看著殷思鬆,“既然你能自己拿主意了,那也就無需你舅舅幫襯了,你既然這麼有本事,又認定你父親比你舅舅還有本事,那日後你靠你父親就能成事了,還要你舅舅做什麼?這些年,你舅舅幫了我們不少,我們也不該繼續麻煩你舅舅了。”
這是李慧第一次在殷思鬆麵前說狠話,也是她第一次威脅他。
殷思鬆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慧,想分辨她的話是真是假,可無奈李慧換了張臉後,臉部僵硬,連點情緒反應都沒有,讓殷思鬆無從分辨。
以殷思鬆對母親的了解,猜測這絕對不是簡單地說說而已,要是舅舅那邊真的對他不聞不問,他襲爵的事……
不行,沒有任何人與事可以阻擋他襲爵的腳步。
想到此,他看向李慧的目光更是陰鷙了幾分。
可李慧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繼續說道,“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該怎麼做,你清楚。要是今兒傍晚我沒見著你父親,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當年的事,我這裏有本賬,不小心捅出去了,誰也討不了好。你父親想低調,我看,到時整個盛京都會知道我們殷府的齷齪,我倒要看看,還能怎麼低調?再說,琴家老爺子也快到了,他要是知道他的女兒死於非命……哼哼。”
李慧冷笑。
殷思鬆知道母親不是危言聳聽,琴家明著是商賈,可與朝中眾大臣的私交很好,琴家有錢,在這方麵也大方,隻要他們肯出銀子,肯定有不少政敵願意給他們二房使絆子。
“娘,你非要這樣魚死網破嗎?”再開口時,殷思鬆的語氣裏多了幾分戾氣。
“不是我要魚死網破,是你父親忘恩負義!”李慧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要的,不過是二房主母的權利,要知道,你與瑤兒是我的孩子,隻有我這個做娘的有臉麵了,你們的身份才精貴!”
殷思鬆自然是知道李慧的話在理,可他最見不得自己被人威脅,在三殿下身邊久了,他習慣了說一不二,事事都由他定奪,即便李慧是他的母親,可終究是個婦道人家,怎麼能威脅他?
深吸一口氣,殷思鬆用最後一分耐心問道,“娘,此事可否等段日子,大房那邊……卓淩怕是回不來了,大房沒了人,我們二房順理成章地就成了‘忠勇侯’,兒子也是世子,到時母親身上也有了誥命,家裏那兩個算什麼,母親要她們的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李慧轉了轉眼珠子,頗為心動,可麵子上下不去,故意冷聲說道,“那你父親就更應該現在接我回去,難不成,等誥命下來了,我還得在莊子上接聖旨不成?”
“娘……”
“你不用說了,”李慧打斷了殷思鬆,固執地說道,“娘要說的,已經說完,你隻管帶話就是。這次你不用與娘玩小聰明,傍晚見不著你父親,我的人自然會把東西帶出來,直接交到大房手裏。阿梓那丫頭與我們二房從來就不對盤,她要是知道她父親被人算計而死,母親死於非命,那……”
此時的李慧,已經不再做任何掩飾,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聰明的人,想來,她之前讓鍾婆子帶給殷榮的話,也是被他截下了,或許,他早就讓人把東西挖出來了。
那東西是什麼,他肯定找人驗過,當年的事,他也可能猜得七七八八,她也犯不著再做掩飾。
“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真的要把我們二房往死裏整嗎?父親不好過,你能有好日子嗎?”殷思鬆紅了眼,他的隱忍已經達到極限,垂在身側的手臂微微顫抖,他咬著腮幫子,拚命抑製著想要殺人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