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丹雅也讀懂了殷妍梓話裏冷嘲熱諷的意思,當下便變了臉色,看向殷妍梓的目光也變得深邃,“阿梓,話不能這麼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如今是郡主,自然有人巴巴地討好你,當初你們在莊子上的時候,不是也抱著康將軍的大腿嗎?隻是你們運氣好,熬出來了。”
說到後麵,殷丹雅的語氣已經變得揶揄。
殷妍梓笑眯眯地點頭,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道,“是啊,阿梓與大哥運氣好,可這運氣也不是什麼人都有的。”
“好了,你們的意思我都知道了,”盧偉起身,目光不善地看著殷妍梓與殷卓淩,“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阿梓,姑父勸你還是不要得意忘形的好,總有你求著我們的時候!”
目送兩人走遠,殷妍梓回頭,看著身側的屏風,說道,“這下,整個盧家都是你的了。”
“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少爺。”翠屏抱著孩子從屏風後麵鑽出來,衝著殷妍梓與殷卓淩規矩福身。
盧輝死了,雖說她成了寡婦,可有個兒子傍身,殷丹雅還不巴巴地對她好。秀可是個郡主,先不說她會不會為盧輝守節,就是身邊沒個子嗣,如何與她鬥?
更何況漠北王是個有野心的,怎麼會讓宣秀可為一個商賈守節?
盧輝的死,雖然是咎由自取,可多少牽扯到了老皇帝與漠北王之間的政治恩怨,就是宣秀可留在盧家,殷丹雅也不會給她好臉色。
所以,最後的結果還不是她在盧家一人獨大?
翠屏看著懷裏的孩子,不是她狠心,是她知道,她不僅要為自己鋪路,還要給兒子鋪路。此時,她的就是兒子的,日後,兒子的才是她的!
因著盧輝的事,盧家的生意會受到打擊,雖然慘重,卻不是致命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總會緩過氣,所以,翠屏並不擔心以後的日子。
盡管盛京裏的局勢不明朗,可並不妨礙各人過日子,比如,鬱昊豔的親事便成了盛京裏的頭條喜事。
想來,眾人被壓抑的氣氛抑製得太久,急需一兩件喜氣洋洋的事來緩解氣氛與情緒,所以眾人不約而同地關注著鬱昊豔與成王的親事,無形中,讓鬱昊豔風光了一把。
考慮到老皇帝那邊,這次整個儀式行程拉得很長,鬱昊豔從鬱府出門,整個送親隊伍一直到成王的封地後才繼續後麵的環節,雖然馬靈萍有些遺憾,不能親眼看著女兒拜堂,可也知道眼下的局勢一觸即發,越規矩越好。
按照盛京的風俗,殷妍梓與一群姐妹提前一晚到了鬱府,陪著鬱昊豔。
或許是喜事將近,鬱昊豔一改往日的沉悶,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殷妍梓仔細看了幾眼,那笑容雖然不是發自內心的,卻也不怎麼勉強。
鬱昊豔興致很高,熱情地與眾人聊了兩句,大家紛紛送上了自己的賀禮,殷妍梓送的很一般,反正她與鬱昊豔的交情也就那樣。
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殷妍梓正準備起身告辭,卻不想被鬱昊豔叫住了。
“阿梓,你可不可以多坐一會,豔姐姐有話和你說。”鬱昊豔的語氣很是親昵,仿佛兩人還是好姐妹一般。
殷妍梓微微皺眉,當著眾人的麵隻能重新回到座位上,直到鬱昊豔應付完了所有人,最後隻剩下了她。
“阿梓,”鬱昊豔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看著殷妍梓的眼睛灼灼發亮,“明兒豔姐姐就要離開盛京了,再見麵,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殷妍梓皺眉,敷衍道,“豔姐姐好福氣,成王雖然歲數大了點,可在眾多藩王中,封地離盛京最近,土地富饒,周圍的環境也好。”
當然,這種優勢僅僅隻是對比那幾個藩王的封地,再有優勢,也是蠻荒之地。
鬱昊豔似笑非笑地看著殷妍梓,溫吞吞地說道,“妹妹這話倒是真的,之前姐姐也猶豫過,可權衡再三,成王就是最好的了。姐姐到了那邊,怎麼說也是個王妃,雖然成王那幾個兒子都已成年,可兄弟間也沒出現不和睦的情況,比起盛京裏的豪門世家,後院也算是幹淨的了。”
說到這裏,鬱昊豔自嘲地笑了,看著殷妍梓繼續道,“妹妹也知道姐姐沒什麼本事,要是到了複雜的環境,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好在上天還算眷顧我。”
殷妍梓歪著腦袋看著鬱昊豔,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心裏卻在琢磨著她把自己留下的目的是什麼。
鬱昊豔溫吞吞地笑著,望向殷妍梓的目光更加真切,說道,“好歹我們也是姐妹一場,姐姐怎麼也不會忘了妹妹的好,阿梓,你可要耐心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