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妍梓到西街的時候,殷丹雅剛在翠屏的伺候下喝完了藥,殷妍梓帶著香秋進門,就看到殷丹雅一臉慘白,病怏怏地靠在床頭歎氣。
幾日不見,殷丹雅就成了這副模樣。
殷妍梓幸災樂禍地搖頭,宣秀可是下了狠心了,可是,沒把殷丹雅弄死,到時候就輪到她倒黴了。新仇舊恨摻雜在一起,這對婆媳日後有得折騰了。
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她走到殷丹雅麵前,擔憂地說道,“姑姑……”
“阿梓來了。”殷丹雅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朝前伸出了雙手。
殷妍梓眼神閃了一下,主動迎上了殷丹雅的手,握著坐在她身邊。
殷丹雅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重重鬆了口氣。
“姑姑可好些了?”殷妍梓的聲音聽上去極其溫婉。
殷丹雅歎氣道,“喝了幾副藥好些了,姑姑歲數大了,要不是發現得及時,這把老骨頭就隻有去見你表哥了。”
說到後麵,殷丹雅的聲音哽咽。
殷妍梓忙安慰道,“姑姑,可別這麼說了,表哥在天有靈,聽到了心裏難受。姑姑還要幫著表哥照顧軒哥兒,看著軒哥兒長大,繼承表哥的衣缽,再幫軒哥兒娶個孫媳婦,盧家才能繼續。”
“可不是,夫人,您可不能說這麼喪氣的話,軒哥兒最是孝順,今兒還念叨著要過來請安呢。”翠屏聰明地接過殷妍梓的話茬。
殷丹雅滿意地點頭,嘴上卻說道,“軒哥兒和他爹一樣孝順,讓奶娘好生看著,這幾日別過來,當心過了病氣。”
“是,都聽夫人的。”
見殷丹雅演得差不多了,殷妍梓才故意問道,“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前兒阿梓瞧著姑姑的氣色還不錯,怎麼會吃壞東西?”
殷丹雅眼底劃過一抹陰狠,咬著腮幫子,隱忍地說道,“虧得發現得及時,要是再喝上兩三次,我這條老命就賠上去了。”
“哦,難不成是有人蓄意?”殷妍梓似有所指地朝殷丹雅看去。
殷丹雅冷哼,“整個盧家最想要我命的,除了那個惡婦還有誰?我們盧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怎麼會娶個這麼惡毒的媳婦進門!我是沒有證據,可我的直覺不會錯,我就說嘛,怎麼會這麼好心天天給我煲湯,原來是想害我性命!害了我的輝哥兒還不夠,竟然還想害死我!說出去也不怕笑話,堂堂一個漠北郡主,規矩還比不上一個普通人家。”
殷妍梓故意驚訝地問道,“姑姑,這……真是表嫂做的?有證據嗎,這麼大的事,馬虎不得。”
“我要是有證據,還會這麼忍氣吞聲?”殷丹雅一改先前病怏怏的模樣,語氣犀利地說道,“本來我喝了幾天的湯,身子也沒覺得不適,前兒翠屏帶著軒哥兒從莊子上回來,帶了點莊子上今年新結的枇杷,我吃了幾粒,身子就不舒服了,你姑父請了郎中,仔細把了脈才知道那湯裏……”
說到後麵,殷丹雅氣得說不出話。
殷妍梓遂朝翠屏望去。
翠屏接過殷丹雅的話茬,條理清楚地說道,“郡主拿回來的藥膳本是好方子,適合夫人養身子,可藥膳裏麵也是有藥材的,斷不可與相克的食物一起食用,否則……輕則嘔吐不止,重則要人性命。”
說完,翠屏打了個冷顫,也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
殷妍梓皺眉,不確切地說道,“這些都隻是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好說。而且,表嫂怎麼說,也是姑姑的兒媳婦,雖然表哥不在了,可她生是盧家的人,死是盧家的鬼,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阿梓聽說,當初表嫂是自願留下的,要是她對盧家不滿,想離開盧家,跟著漠北王爺走了就是,何必多此一舉?”
殷妍梓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至少在台麵上講合情合理,可殷丹雅的性子執拗,隻要是她認定的事,不管旁人怎麼說,都不會改變,相反,旁人說得狠了,她還會愈加篤定自己的猜測。
藥膳的事上,起初她隻是有幾分懷疑,可她思前想後,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認定這事是宣秀可在搞鬼。殷妍梓的猜想,她也曾有過,一時之間也猜不準宣秀可的心思,對宣秀可的防備更深。
越是懂得藏心思的人,越是可怕。
她不怕身邊的人有野心,有目的,知道對方要什麼,她才會“適當”地給予什麼,比如她身邊的翠屏,給她一個姨娘的位置,可以換來翠屏對自己的忠心,這種雙贏的局麵是殷丹雅樂見其成的,而宣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