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被戳中心事的殷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是為你好，你別不識好歹，你以為嫁進端王府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一入侯門深似海，沒有娘家的支持，你在夫家寸步難行！縱使你大哥與康將軍會護著你，可端王爺是什麼身份，世子是什麼身份？康將軍是你幹爹沒錯，可到底是外人，能插手你多少事？就卓淩那點本事能與端王爺鬥？癡心妄想！隻有你二叔才是最能維護你的，要知道，如今七殿下如日中天，你二叔在朝堂中的位置……連你父親都比不了。”
“那恭喜二叔了，”殷妍梓陰惻惻地說道，“沒有‘忠勇侯’的身份，卻做著比‘忠勇侯’更囂張的事，阿梓也安心了。既然二叔這麼有本事，那外麵說二叔嫉妒父親，處處為難阿梓與大哥的事，也是謠言了。”
“你……”
“老夫人，”殷妍梓打斷了殷老夫人的話，甚至連前麵的姓氏都省了，“阿梓的娘家，從來都是殷府大房，二叔是阿梓的二叔沒錯，前提是，二叔把阿梓當侄女。別說我們兩房沒有交集，就是有，朝堂上各自站各自的隊，互不影響。二叔與堂哥是七殿下身邊的紅人，阿梓也希望他們的身份能跟著水漲船高。我們兩房從來是井水不犯河水，能蹦躂到什麼高度，各憑本事！阿梓是不會做小動作，至於二叔……”
殷妍梓突然抬眼，陰鷙地看著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沒由來地打了個冷顫。
“二叔最好不要對我大哥動手，有的時候急於求成，最後隻會自討苦吃，要知道，阿梓要嫁的，可是端王世子，在夫家再不濟，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娘家被欺負。大房是沒站隊，可阿梓嫁給端王世子，大房與端王府就是一家人。”
“荒謬！”殷老夫人冷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卓淩要是真出了事，端王府第一個站出來大義滅親！”
“那阿梓就拭目以待，看看究竟是大房厲害，還是你們二房有能耐。”
“你這是要撕破臉了？”殷老夫人警告道。
殷妍梓微微一笑，“二房還有臉嗎？”
“孽障！”殷老夫人拿拐杖重重地戳著地麵，“我們殷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孽障！”
“老夫人這話錯了，阿梓是殷府的人，至於老夫人和二房……”殷妍梓轉過目光，幽幽地看著殷老夫人，一字一頓地說道，“真是殷府的人？”
“你……你說什麼？”殷老夫人眼神閃躲，慌亂地避開了殷妍梓的目光。
殷妍梓笑而不語。
起初，她隻是猜測，殷榮之前的話裏，無意說漏的信息，讓她心存懷疑，所以她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雖然此後殷榮與殷老夫人口風很緊，可她還是從他們躲避的態度裏看出了端倪。
或許，她該仔細查查殷老爺子的事了。
與殷老夫人不歡而散，殷妍梓帶著入畫與念文出了小西院，剛一上馬車，入畫就不滿地問道，“小姐，您就這麼算了？二房明顯是來找茬的，那老東西老是針對我們，雖然拿我們沒轍，可時不時地來一下，您不煩，我們也煩了。”
“就是，小姐，何必與他們虛與委蛇，您手裏的事本來就多，老是被二房這邊牽製，會耽誤很多時間。”
殷妍梓看著馬車外冷清的街道，笑道，“我知道你們都很奇怪，我為什麼花這麼多的時間與精力和二房的人糾纏，依照我的脾氣，早就直接把二房一鍋端了，就算實力不夠，也可以置之不理，反正他們也不敢鬧到殷府去？可是……”
殷妍梓收回目光，靠在車內壁上，歪著腦袋看著兩人，柔聲道，“你們不覺得這樣才有意思嗎？老是壓著二房，他們沒辦法蹦躂，玩起來也沒有意思。他們不是一直認為二房比大房有能力，有魄力嗎？我怎麼能打擊他們的自信？既然他們認為可以拿捏大房，我好歹也要給他們希望，不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我巴不得他們作，作得越厲害，蹦躂得越高，死的時候，才越不甘心。”
殷妍梓殘忍地笑了，黑黝黝的大眼珠子裏是一潭死水，沒有波折，沒有情緒，更別提感情了。
“而且，我還不想這麼快就玩死他們，他們現在死了，還是以殷府二房的身份，還會入殷家的祖墳，不，他們不配！我心善，怎麼能讓他們死後不能認祖歸宗？”
“小姐，您的意思是……”念文反應快，殷妍梓話音一落，立即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