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妍梓有些無語,任良容好歹也是護國公府裏出來的,從小在後宅玩的就是宅鬥,不說有多少花樣,可也不至於玩來玩去就這麼一招吧?
端王府雖然後院就她一人,可手段也不能退化到這個地步啊!
殷妍梓想到這裏,不禁朝百裏子彥望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任良容對百裏子彥的執念太深,抱著縱使無法阻止百裏子彥的優秀,也要努力塞個會拖後腿的女人在百裏子彥身邊,生生拖住他的想法,甚至巴不得把他拽進深淵。
這不對!
百裏子彥是她唯一的兒子,就算她不喜,也不至於要毀了他!
沒有百裏子彥,端王府也就沒了未來,更何況任良容以後還要依附百裏青和百裏子彥。
殷妍梓雙眼一緊,目光回到跪在地上的時珊身上,“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
“……”時珊心裏不踏實,殷妍梓不表態,她就沒個保障,還想再糾纏著說點什麼,感覺到百裏子彥身上的殺氣,她忙不迭地埋下腦袋,重重磕了三個頭。
入畫與念文接收到殷妍梓的暗示,也跟著退出了房間。
直到這時,殷妍梓才把目光重新放在百裏子彥身上,“王妃是你母親嗎?”
不怪她多想,實在是任良容的舉動太過詭異。
“不是。”百裏子彥老實地搖頭。
果然。
殷妍梓聞言高深莫測地笑了。
任良容一看就不是親娘。
端王爺百裏青隻娶了任良容一人,給了她尊貴的身份,至於百裏子彥,反正在外人眼裏,他是端王世子,是唯一可以繼承“端王”封號的人,是除了當今聖上外,整個盛京權利最大的人,這就足夠了。
在殷妍梓胡思亂想的同時,百裏子彥也在偷偷地查看著她臉上的神情,見她並沒有露出失望或者猶豫,百裏子彥也跟著鬆了口氣。
不過,到底是心虛,百裏子彥小心翼翼地說道,“阿梓,我不是故意騙你,我……”
百裏子彥斟酌著說辭,他想解釋,卻又怕自己越描越黑,讓殷妍梓誤會,一向嘴毒的他,竟然結巴了。
殷妍梓微微一笑,柔柔地看著百裏子彥,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百裏子彥頓了頓,繼續道,“小時候我就敏感地察覺到王妃不喜歡我,那個人時候我什麼都不懂,隻當是因為我從小跟在父王身邊,與王妃的疏遠了,所以王妃才不喜歡我。隨著年紀的增長,我終於明白,王妃不是不喜歡我,而是厭惡我,不僅不願意看到我,就連提都不想提起我,甚至希望我永遠消失,不在王府出現。在有了這個覺悟後,我與王妃之間隻勉強維持著表麵的和睦,能夠不見麵,盡量不見麵。隻是沒想到,她對我的厭惡,甚至到了不惜毀掉我,毀掉端王府。”
說到後麵,百裏子彥的聲音裏帶上了煞氣。
他從不在乎外人怎麼看他,可容不得外人對端王府有心思,更何況那人還是名義上的端王妃!
殷妍梓倒是能理解百裏子彥對端王妃的疏遠,沒有誰需要刻意討好誰,臉麵都是自己掙的,你不要,別人也不會平白無故地給你。
殷妍梓不知道如今百裏子彥孤傲的性子與任良容有沒有關係,可她知道那時的百裏子彥一定很失落。
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誰都渴望親情。
誰不渴望在父母的嗬護中任性?
隻是她與百裏子彥都沒有機會罷了。
“直到後來父王把我母親的鐲子給了我,我才知道王妃不是我的親生母親。”說這句話的時候,百裏子彥的語氣波瀾不驚,聽不出他的情緒。
“王爺有說你母親的事嗎?”不怪殷妍梓好奇,既然她現在知道任良容不是她正經的婆母,她連忍氣吞聲都省了,要是任良容識趣,不找她晦氣也就罷了,要是任良容不知好歹,那就別怪她不留情麵!
百裏子彥眼神黯了黯,失落地搖頭。
“沒關係,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殷妍梓右手握住了百裏子彥的左手。
她與殷卓淩從小就沒了父母,可至少她知道父親與母親都是愛她的,不管回到盛京,麵對刁蠻的二房怎麼與他們鬥,殷妍梓心裏都有個盼頭,知道那些都是疼愛她與大哥的父母留給他們的,即便做著再陰險的事,心裏也是甜的。
可百裏子彥不一樣,不管他做什麼,身後都有個蛇蠍一般的人頂著“母妃”的身份對他虎視眈眈,心境自然與她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