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終於看著殷妍梓，問道，“那依著妹妹的意思，姐姐該怎麼做？妹妹也知道如今姐姐走投無路，這是姐姐最後一搏，能成事那是最好，要是不成，姐姐也會拉幾個墊背。”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如果說先前鬱昊豔還有顧慮，最後這番話她是真的破釜沉舟了。
殷妍梓“認真”思忖了片刻，說道，“或許，王妃應該從端王身上下手，王妃把阿梓請來，無非是想借阿梓的手，直接與世子談判，甚至得到忠勇侯的支持。在阿梓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王妃應該從最關鍵的人身上出手，畢竟在盛京，端王比阿梓值錢。沒有忠勇侯的支持不要緊，隻要虎符在手，兵權自然在手。”
鬱昊豔幽幽地看著殷妍梓，似笑非笑地說道，“妹妹這番話是大徹大悟了呢，還是……另有目的。”
看著鬱昊豔的小心翼翼，殷妍梓突兀地笑了。
“你笑什麼？”鬱昊豔臉色有些難看。
“王妃既然有野心，就應該有膽色才對，富貴險中求，更何況是權勢。要知道，阿梓一到宣城就被王妃請走了，哪有時間與世子聯係？”殷妍梓衝鬱昊豔無辜地眨著眼。
“這個……可說不好，”鬱昊豔不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阿梓是個聰明人，做事又小心仔細，與世子心有靈犀，很多事不用說就有默契。”
殷妍梓微微一笑，對鬱昊豔的話不置可否。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話真的起了點作用，兩人散步結束後，鬱昊豔就去找百裏青了。
殷妍梓多少能明白鬱昊豔為什麼不與百裏青談條件。
女人與男人對持，吃虧的，大多數是女人，縱使現在的鬱昊豔有幾分小聰明，手段也漸漸狠辣，可比起百裏青，終是差了太多。鬱昊豔在心裏上就不占優勢，要是百裏青身上的煞氣外放，鬱昊豔恐怕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談條件。
所以，即便百裏青的價值比她大，鬱昊豔寧願找她，而不是百裏青。
而且，鬱昊豔一直都認為，在百裏子彥和殷卓淩心中，她的分量極重，隻要能把她拽在手裏，不怕那兩人不就範，所以才會提出用她換百裏青。
翌日，殷妍梓起床後，小丫鬟端水進房間的時候，無意中提了一句，百裏青半夜被放走了。
殷妍梓對著銅鏡微微一笑。
不管鬱昊豔是兌現承諾也好，還是讓百裏青帶話也好，這個結果是殷妍梓樂於看到的。
接下來的幾日，鬱昊豔都不曾在院子裏出現過，殷妍梓每日好吃好睡，安心養胎，直到第三日後，鬱昊豔再次出現在了她麵前。
“妹妹氣色不錯。”鬱昊豔瞟了她一眼。
殷妍梓沒有答話。
鬱昊豔又說道，“妹妹要知道，姐姐這次可是豪賭了一把，就是不知道押寶押對了沒有。不過姐姐也不準備再約世子了，反正有阿梓陪著姐姐，這幾個月姐姐不會孤單，相信過不了多久，還會多一個小家夥，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個小世子。”
鬱昊豔邊說邊似有所指地看著殷妍梓的小腹，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這是準備與百裏子彥死磕了？
鬱昊豔的腦子倒是轉得快。
把百裏青放回去，看似放走了最大的王派，可要知道她是為了換回百裏青主動找上鬱昊豔的，要是百裏子彥對她不聞不問，在道德上，百裏子彥會受到質疑，鬱昊豔是在逼百裏子彥動手。
當然，百裏子彥也可以犧牲她，犧牲孩子，可是，日後即便百裏子彥打了勝仗，百姓們對他道德上的批判會多過對他的感激。
對百姓而言，誰做皇帝並不重要，他們隻要不會餓肚子，有地方住，這輩子就沒別的奢望了。茶餘飯後，剩下的就是八卦，到時候，百裏子彥的這些事，就是大家的談資了。
也不知這是誰給鬱昊豔出的點子，倒是有幾分手段。
殷妍梓不管自己是不是猜中了鬱昊豔的心思，她都清楚，當下比的就是耐心，誰先動誰先死。
所以，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她安心地養胎，不管怎樣，都不能虧待了孩子，委屈了自己。
而鬱昊豔也甚少到院子裏，畢竟鬱昊豔隻是個女人，即便她能左右成王的心思，卻也鎮不住成王的兩個兒子。她不好好地守著成王，沒準成王說走就走，到時候她就成了孤家寡人。
其實，殷妍梓一直都好奇鬱昊豔是怎麼向成王解釋放走百裏青一事的，而且，就算成王把大權交到了她手上，不過問她的決定，她又是如何向宣洪和百裏子宏交代的。如果說那兩人不知道百裏青倒也罷了，要是知道了鬱昊豔手裏有這麼大個籌碼，最後又放走了，那……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