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妍梓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笑眯眯地說道,“張大人,你要是有本事,可以把阿梓帶走,換回你的兒子,不然……你還是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張榮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住自己的情緒,說道,“既然世子妃這麼有誠意,那我們就好好聊聊。”
殷妍梓煞有介事地喝了兩口茶,“阿梓把張大人請來的目的,張大人想必也知道,不知……”
張榮權衡再三,想著即便殷妍梓手裏有張思鬆,可依舊是鬱昊豔的人質,他們在成王眼裏的價值一樣,誠然,殷妍梓身後有端王府與忠勇侯,可他身後是漠北王。比起漠北王,成王算什麼,成王不過是依附漠北王的存在,而且,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成王時日不多了,所以他還沒把殷妍梓放在眼裏。
而且,鬱昊豔請他來的時候說過,殷妍梓不過是想解開心結,把當年的事問清楚。
或許殷妍梓會報仇,可不是現在,而漠北王成事後,他就是漠北王身邊第一功臣,還怕一個殷妍梓?
其實,張榮也知道,殷妍梓找上他,多半早就清楚了當年的事,她要問的,不過是更為詳細的隱情。
張榮皺眉,既然殷妍梓已經知道了那件事,他沒必要為了隱瞞而搭上兒子的性命,更何況當年牽扯到的人,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他沒必要保護某些人而賠上自己。
眼珠子轉了又轉,張榮終於開口道,“阿梓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強人所難。”
“阿梓隻是想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解開心結,到時我們才能沒有芥蒂地合作,不然,張大人也擔心阿梓會在背後捅上幾刀,不是嗎?”殷妍梓循循善誘道。
張榮搖頭,“阿梓好算計,我要是把什麼都說了,你不會秋後算賬嗎?”
“張大人要是不說,阿梓現在就會算賬。”殷妍梓語氣平淡。
張榮再次皺眉,心知要是今兒不把這事說清楚,張思鬆恐怕不保。
咬牙,張榮不甘心地說道,“阿梓不是都猜到了嗎,又何必多此一舉。”
殷妍梓笑得燦爛,她的確是猜到了大概,可有些東西連接不上,而且,她很喜歡看張榮走投無路,卻又心有不甘的模樣。
見殷妍梓不說話,張榮硬著頭皮說道,“當年的事,的確是我與外人聯手的,我不甘心一直在殷博之下,所以我一直在找機會除掉他,當時還是皇子的百裏成鬆找上我的時候,我心動了。”
“為什麼?”殷妍梓冷眼看著張榮。
張榮明白殷妍梓要問的是,百裏成鬆為什麼要除掉殷博。所以說道,“殷博一直是‘保皇黨’,又與老皇帝稱兄道弟,可老皇帝有七個兒子,且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你說呢?”
殷妍梓一怔,頓時明白了張榮的意思。
殷博支持的是老皇帝,礙著了百裏成鬆的路,百裏成鬆急切地想要老皇帝讓位,為了保證在老皇帝死後,他能順利繼承王位,首先要除去的,就是前太子,在沒有太子的情況下,老皇帝死了,他們剩下的皇子才有機會。
“所以,前太子一家一夜暴斃,都是百裏成鬆的傑作?”
張榮微微一笑,對殷妍梓的話不置可否。
“繼續。”殷妍梓冷聲對張榮說道。
“要給殷博下毒不是件容易的事,‘一等軍’都是殷博的人,不管是收買人,還是安插人,我們都沒那個能力。不過,好在老皇帝身邊並不都是忠心的人。我們買通了他身邊的太監,在他的飲食上做手腳,老皇帝禦駕親征的時候,殷博與老皇帝同吃同住,我們找到了機會。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我們加大了劑量,甚至在殷博出征當晚,我們還追加了一次。”
“這和康將軍有什麼關係?”這是殷妍梓最關心的,按照張榮所說,當時他們買通的應該是老皇帝身邊負責膳食的太監,在老皇帝與父親的膳食裏下了********。而且,時間要拿捏得相當準確才行,要是死在駐地,問題就大了。雖然知道了做這些事的是老皇帝身邊的人,可殷妍梓對康將軍還是耿耿於懷。
張榮一點也不隱瞞,實話實說道,“康子遷當時隻是殷博身邊的一名新兵,因著腦袋聰明,手腳利索,所以殷博帶在身邊,可能認為他是一個可造之材吧。”
“可是,為什麼‘一等軍’後來在康將軍手裏?”殷妍梓最擔心的,是當年的事康將軍也參加了。
正因為當時康將軍是新兵,最容易拉攏,而且張榮也說了,她父親把康將軍帶在身邊,康將軍很容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