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元帥,”蝦元帥冷冷道,“對不住了,此乃我們西海的家事。”
天蓬負手道:“本帥是奉旨前來西海調兵的,誤了治水的大事,你們幾個,有幾個腦袋承擔啊?!”
“哦?”蝦元帥伸出手來,“那聖旨呢?”
隻見天蓬翻手就現出了一張被裹得非常仔細的明黃色布帛:“蝦元帥,爾等見到玉帝聖旨還不快快跪下!”
看到天蓬手裏的聖旨,蝦元帥臉色一變,這玉帝聖旨他是見過的,看得出來,天蓬元帥手裏的那道聖旨必定不會有假,所以即使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趕緊下跪,聽著天蓬一臉得意洋洋地將聖旨的內容念完。
待到天蓬將聖旨收回,蝦元帥才站起身來,看向他的目光裏已經帶上了一絲怨毒:“好,這次算你厲害!”然後又把頭轉向敖寸心,“三公主,不要以為有天蓬元帥護著你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這次算你命大!”
“哼,我們走!”說完,就帶著他的一萬水兵回到了西海。
那些水兵走後,敖寸心仍然呆呆地立在原地,目光呆滯,隻有淚水還在眼眶裏打轉,待道楊戩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寸心幾乎已經失了魂魄,悲傷寂寥的背影。
楊戩對天蓬遞過去一個問詢的眼神,天蓬抿嘴搖了搖頭,而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再拍了拍楊戩的肩膀:“她這也是命苦,你還是去安慰安慰她,估計,這裏也隻有你才能安慰得了她。”
楊戩點頭,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邁步走到敖寸心的身邊。
敖寸心黯自神傷著,忽然,她感覺到身側似乎多了一個人,她緩緩轉過頭去,就見楊戩不知何時,竟已站到了她的身邊,正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下一刻,敖寸心感覺自己似乎在一瞬間終於找到了依靠,於是她再也忍不住,一把就撲到楊戩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要將方才受的委屈,打擊,以及自己的心酸,自己的難受一並發泄出來!
此刻天上濃雲密布,使得整個天地都看起來陰沉沉的,有如大兵壓境,潮水正瘋狂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楊戩和敖寸心此刻都已飛離西海海岸,來到一處巨大的礁石之上,敖寸心麵朝著大海,屈腿跪下,然後恭恭敬敬地對著大海的方向扣頭。
“父王,母後,是寸心不孝,連累了你們……”敖寸心的眼淚不止,“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再也見不到我的父皇,我的母後,我的兄弟姐妹了……”
楊戩再次歎氣,然後走到她的年前蹲下,道:“三公主,都是因為我,才讓你落得如此的境地。”
敖寸心愣愣地看著她,然後再次撲到他懷裏:“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是那種給家裏惹禍的人!我也沒有膽子觸犯天條,可是我!……”然後再也說不出話來,隻能一個勁的哭泣。
感覺敖寸心再次與他這麼親近,楊戩發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但聽著她傷心而絕望的哭訴,楊戩還是軟下身子,然後輕輕環住她,隻是心底的澀意,卻是越發的濃重。
想他年少時候,也有同一般少年一樣的情竇初開,甚至做過不少荒唐事,總愛拉著家裏的侍從偷跑到自己未來媳婦的家後院去給她送鐲子,然後被母親罰在街上跑圈,不過現在一想,那竟似乎是上輩子的事了,自從遭遇楊家的滅門慘案,那個他曾經心愛的女孩,以及他的家人就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甚至連個放置屍身的棺材也不給,他也在那時,才第一次見識到了世間冷暖。
後來的五年時間,他曆經千裏追殺,拜師學藝,劈山救母,殺上天庭等等這些常人難以體會的經曆,他不想因感情而連累他人,更沒有了於是他對感情這方麵的事情看的更加淡薄,感覺也更加遙遠,隻如水中月,鏡中花。
可是現在……想到這裏,楊戩無聲的歎了口氣,看了看仍伏在他胸前的敖寸心,他明白,他懷中的女子是一心一意愛著他的,同時他更是清楚,她為他犧牲的東西有多少,他楊戩欠他的,又有多少,說他不感動,隻怕他自己也不信,最終,他也隻能苦笑,他這輩子,怕是還不清欠她敖寸心的情債了。
念及此,楊戩的腦海裏莫名地閃現出一個身影,人永遠如□□一般筆直,身軀永遠如險峰那樣挺拔峭立,他高傲,他同樣不可一世,隻是那曾經的青絲三千,如今卻已是染滿塵霜,這是為了他,也隻為了他。
柳塵——他的情,他楊戩又應如何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