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3)

初春的塞外還積著雪,漫山的雪與廣闊的天空相互交融,西北風席卷大地,從遠處飛過孤鷹,蕩氣回腸。野草頑強地在殘雪中立著,多了份綠意,給這片寂寞的塞外帶來了些許溫柔,這是敵國與周朝的邊界處。最近的小鎮離這兒也有兩天的路程,這裏更多的是拿命搏財的商人以及盜匪。

周朝的軍隊就駐紮在這裏,現在正值午時,軍營也升起了嫋嫋炊火。逐漸,安靜的軍營響起了低沉的交流聲,這是整日中為數不多的活動時間,大部分士兵都放下了戒備,盤腿吃著幹糧。

熱食一向是將軍以及監軍的專屬,他們住在最靠近中央的位置。午飯是烤肉、簡單的蔬菜和米飯,送飯的小士兵朝著菜咽了咽口水,然後送進了帳篷內。長途跋涉之後,齊景陽有些疲倦,正靠著床鋪打盹,睫毛在狹長的雙眼邊上映上片陰影,他的睡姿很標準,一動不動,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三皇子,三皇子……”士兵將菜擺到桌上,小聲地喚了喚齊景陽。齊景陽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小士兵眼中閃過陰霾,小心翼翼地走到炭盆邊上,將炭盆打翻,殷紅的火焰觸碰到了帳篷布。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拔開木塞,正要往火上倒。

“你在幹什麼?”波瀾不驚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小士兵的身體僵硬住。他快速地將小瓶子扔到火中,火焰猛得向上升起。小士兵轉身朝齊景陽笑,然後用生硬的周朝話。對齊景陽說道:“周朝人,該死。”

懷中瞬間射出幾枚毒鏢,齊景陽的瞳孔縮小,向左側閃過。這個小士兵沒想到齊景陽能躲過,又連射幾枚,然後破帳篷而出。

齊景陽微微皺起眉頭,拔起毒鏢,隻見上麵光禿禿的,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紫黑的鏢尖閃爍著鬼魅的光。火還在蔓延,士兵急急忙忙看到火光之後,連忙用雪撲滅火。其中一名副將就住在齊景陽旁邊,他陰沉著臉衝了過來,詢問齊景陽情況。

“發生了什麼事?”副將連成安急忙問道。

齊景陽將毒鏢遞給了連成安,快速地說道:“營中有細作,趕緊滅火,以免牽連其他帳篷。”塞外水源並不豐富,氣候也偏幹燥,如果起火不堪設想。

軍營儲備的水並不多,士兵隻能將雪覆蓋到火中,效果並不大。然而從軍營的西北方向又冒起了煙火,火勢頗為凶猛。副將與齊景陽對視了一眼,西北方便是存放糧草的地方。齊景陽冷靜地說道:“一批人留下守衛,其餘人分成兩隊撲火。

副將點頭,整個軍營都忙亂起來,將軍帶著精英士兵處於戒備狀態,不出片刻,從東南麵衝了烏泱泱的人馬。

午後的陽光呈現出璀璨的色彩,籠罩著飄揚的旗幟。

風依舊的肅殺。

殺!殺!殺!

機械般的提劍,揮劍,溫熱的血噴射到年輕還覆著淺淺絨毛的臉上,敵軍的圍攻使周朝士兵落了下風,整整半日,豔色夕陽與血色融合,空氣中滿是鐵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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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尋速度很快,夜闖獵場殺了頭豐腴的熊,然後將整隻熊扛在身上,飄回了大院裏。席淳在廚房裏熬高湯,齊魯菜係講究得就是這高湯。清濁分明,清湯的澄淨如水,濃湯的濃香可口,都靠廚子的手法和火候。

湯熬到清澈,並不是湯無味,而是將味道都收攏到其中,撇去了其他的雜質,將百味歸一。齊魯菜注重湯,廚子除了處理熊掌,湯的製作也分外重要。好的廚子也是味覺靈敏的美食家,熟知食材處理的廚子在品嚐食物時不僅是關注菜品的味道,會更加注重食材的利用是否達到了最佳。做到麵麵俱到可不容易,席淳努力把自己的水平做到最好。

對於宰割褚尋算是數一數二的,他在深山中生活了千年,不知禍害了多少動物,重複的宰割令他熟知許多動物的肌理。熊掌取右掌,肥腴的右掌經過煮製,呈現出Q彈、入口即化的口感,滿是香甜。左掌不能浪費,席淳本來是想著給齊景陽吃的,可齊景陽不在,難道要做成鹵熊掌給齊景陽寄過去嗎?在交通落後的古代,這事明顯就不靠譜,所以席淳就拿左掌練手,光是在第一次用高湯蒸煮的時候,褚尋就饞得不行,撲上來想要嚐一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