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實錄02(1 / 3)

第二章禍端

我順著劉千手指的地方看了看,也怪我為了表現自己,沒看明白呢就裝作瞧出什麼的樣子“嗯”了一聲。劉千手麵露喜色,催促著問:“說說,這裏怎麼了?”我壓根兒沒看出異常,哪能有什麼說法,最後純屬應付地回答:“這裏啊,很古怪,是個十字花的傷口。”

劉千手本來挺欣慰的表情為之一頓,要不是我抽身抽得快,他那巴掌就扇過來了。不過被我這麼一鬧,他也發現我是真看不出什麼,索性直說:“你看這十字架,它豎著那一刀向左偏了一些,角度在10°左右。”

我看出來了,確實有些偏,但我總覺得這不是理由,死者生前是躺在床上自殺,她不可能照鏡子,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腦門,拿刀割十字傷口時,就算角度上有一些偏差,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我沒好意思往深說,更不想那麼直接地打擊劉頭兒的積極性,隻在旁邊賠笑地嗬嗬幾聲。

劉千手很聰明,明白我的意思,等收起手機後又講了另外一件事:“今兒早晨區派出所抓了一個強奸犯,那小子手臂上刻著一個十字架,同樣豎著的那棍向左偏了一些,你覺得這會是巧合嗎?”

說實話,我心裏小小震驚了一下,我見過不少文身的人,但都是龍虎或者字花之類的,還沒見過誰文十字架呢,而且還把十字架文偏了。到底是巧合還是有關聯?真不好說。

我立刻提議:“劉頭兒,既然在現場發現不了線索,咱們去區派出所看看,或許能有些發現。”劉千手也是這個意思,先下樓了。我跟在他後麵時,偷偷把手機拿出來,看看那陌生人的頭像。他的十字架很正,並沒任何偏斜的架勢,這讓我心裏有些失落。

這回由我來開車,劉千手忙了一個通宵,身體有些累,靠在副駕駛上呼呼睡起來。可他睡得並不死,在途中還突然醒來叫我停車,從一個超市裏買了一包小孩子才吃的動物餅幹。

我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他解釋說他沒吃早飯,餓了,隨後就在車裏吃起來。我才不信這話呢,心說街邊有賣煎餅果子的,超市也有麵包牛奶,這些東西他不買,非得買個餅幹噎著吃?但我沒多問,也就當個怪事記在心裏了。

用了一個多鍾頭我們才趕到地方,正巧有兩個民警在外麵抽煙,看車牌把我們認了出來。有個民警特別會來事,大步走過來打招呼:“劉探長?你怎麼來了?”

劉千手沒急著回話,下車後一直用手指摳著牙,還不時吮幾下,合著他吃餅幹吃得牙床上全是。我發現這年頭真是惡心死人不償命,尤其劉千手這舉動讓我都覺得丟人。我心說咱倆好歹是市局的,下區後也得給人留個好印象才行吧?那倆民警都了解劉千手的性格與邋遢,賠著笑在一旁等待。

劉千手摳完牙,直奔話題地問了句:“聽說你們這兒抓了個強奸犯?我有事兒問他。”倆民警聽完臉立刻沉下來,我看得心裏擰了一下,心說不會是犯人逃了吧?“怎麼?”劉千手也察覺到不對勁兒,追問起來。

有個民警故意往劉千手身旁湊了湊,壓低聲音說:“探長,這事兒你不知道,那個嫌疑犯老爹是開公司的,家裏有點兒錢,這不正跟女方談著呢嗎。要是女方能同意撤銷控訴,就構不成強奸了。”他說完還特意對劉千手使個眼色。

我算搞明白了,合著強奸犯是個富二代,犯事兒了就把老爹搬出來,試圖花錢消災,而且往深了說,不僅這倆民警,估計派出所的人都拿到好處了吧。

劉千手沉默一會兒突然咯咯笑了。我覺得,劉頭兒這副笑很猥瑣,但那倆民警不僅沒見怪,反倒也大有深意地笑了起來。劉千手說:“這事我懂了,放心吧,我不是為強奸的事來的,就問點兒別的。”民警急忙應著,帶路往所裏走。

我事先能猜到,這強奸犯在這裏肯定吃不了苦,畢竟錢使到位了,可沒想到他在審訊室裏還挺休閑,跟個大爺似的,甚至整個審訊室的監控也都關了。

這是個黃毛小青年,留了個當下很流行的雞冠頭,穿著小馬甲,赤裸著胳膊,露出很明顯的十字架文身。在我們進來時,他正把腿搭在桌子上,喝著茶水抽著煙。我看得來氣,心說這就是強奸犯的待遇?媽了蛋的,別的不敢說,有這種“教訓”他下次還得犯事兒。

小黃毛看我和劉千手出現後一臉驚訝,也有些收斂,把腿拿下來,嚷嚷一句:“你們誰呀?”倆民警就在我們身後,這時都擠到前麵來,其中一個說:“這是市局重案組的劉探長,他有點兒事兒想問你。”其實民警說話時,一點兒嚴肅的表情都沒有,反倒像叔叔對侄子說話的語氣。小黃毛被這麼一點撥一下懂了。

我發現這小子絕對是蜜罐子裏長大的,說話不走大腦,啥話都敢搬到台麵上,他點點頭:“原來是劉探長,放心吧,我記著這事兒呢,等以後我跟老爹說一聲,肯定不忘你那份好處就是了。”

劉千手笑嘻嘻地應了下來,又跟民警打了聲招呼:“你們先出去一下。”民警看劉千手都這態度了也挺放心,一聲不吭地退出去。可我明白劉頭兒的想法,在民警出去後,就急忙湊到門口,哢的一聲把門反鎖上了。

小黃毛還傻了吧唧地跟我們沒事兒人一樣瞎聊呢,他自己點了一支煙,還把煙盒拋到桌子上跟我們說:“來嚐嚐這個,‘冬蟲夏草’,吸起來有點兒怪,但市麵上都買不到真貨的。”

我和劉千手都沒碰這煙盒,反倒一同向小黃毛湊了過去,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劉千手盯著他慢慢俯下身子。小黃毛還沒領悟,反倒張羅著:“來來來,怎麼不吸啊?甭跟兄弟客氣。”劉千手微微搖頭:“這裏不讓吸煙你不知道嗎?”我發現劉頭兒就是狠,他伸出兩根手指,一下捏住小黃毛那支煙,嗤的一聲把煙捏滅了。

小黃毛愣住了,做出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著劉千手。劉千手也沒了那嘻嘻哈哈的表情,突然吼了一句:“媽的,你小子行啊,仗著你爹有倆騷錢,就敢為所欲為?還在警局裏這麼囂張?李峰,把他銬起來。”

我就等他這句話呢,還覺得這話說得真帥,我一把將手銬拽出來,一閃身來到小黃毛身後。我想把他銬在椅子上,但小黃毛耍滑,使勁兒扭著身子,還把雙手故意往前探。我銬了幾下都被他掙脫了。

這下我來氣了,對著他腦袋使勁兒推了一把,喝道:“老實點兒,不然給你上警棍!”小黃毛蔫了,我也真沒給他留麵子,銬得死死的。我站在後麵,劉千手一屁股坐在小黃毛對麵的桌子上,還一抬腳踩在他雙腿之間。小黃毛叉開腿坐著,劉千手這一腳的尺度把握得極好,要稍微再往下一點點,就能踩到他褲襠裏那玩意兒。

劉千手問了句:“把你強奸的經過說一說,還有你胳膊上的文身有什麼說法?”我聽出來了,劉頭兒是想兩個案子一起來了,要把小黃毛的強奸罪也問出來。但小黃毛沒笨到那份兒上,一聽劉頭兒的話,他支支吾吾起來。一定有人教過他什麼,他突然倔強起來,哼了一聲說:“我拒絕回答,等我律師來了再說。”劉千手臉色一下陰沉好多,盯著小黃毛又重複問了一遍。

這可是一個警告,如果小黃毛還拒絕回答,劉千手絕不會慣著他。可小黃毛就是不說,甚至還輕蔑地笑了一聲,那意思是說,你們兩個小警察能把我怎麼地?我最煩這種人,而且我知道對付這種人,講道理肯定不行。

我四下打量起來,想找書本之類的東西,隻要把書本放在小黃毛身上,再用警棍打一通,肯定看不出傷。劉千手看出我的意圖,使個眼色搖搖頭,隨後一掏兜兒,拿出一個手帕。

這手帕髒兮兮的,我懷疑是不是劉頭兒用來擦鼻涕的。他也不解釋,把手帕完完全全地捂在小黃毛的臉上。這麼一弄小黃毛難受得直哼哼,而我卻迷糊起來,不知道劉千手玩的哪一出。

劉千手對我說:“往上麵弄茶水。”正巧還剩半杯茶,我拎起來對著手帕噗地全潑上去。小黃毛被水一沁,嚇得一激靈。我問劉頭兒:“然後怎麼辦?”我看劉頭兒的眼神特別怪,甚至有種牙癢癢的架勢,他說:“讓你慢慢倒,不是讓你潑。”我心說這能怪我嗎?你剛才沒說明白好不好?但手上我不耽誤,拎著茶壺一點點澆著。

邪門的事兒來了,那小黃毛被這麼一弄,發出噗噗的悶響,大有溺水的架勢,而且他還使勁兒蹬腿,沒多久竟尿了。他穿個白褲子,一尿之下褲襠全染黃了。我心裏埋汰他一通,心說這兔崽子底下那根棒子除了會尿還會幹什麼?

劉千手一直叮囑我不要停,不要同情這黃毛小子有什麼反應。我也沒停手的架勢,可還沒等我把茶水倒完,來事兒了,整個屋子的燈全一閃一閃起來。

審訊室是個封閉的環境,沒有通向戶外的窗戶,冷不丁燈閃,整個屋子也陷入一種斷斷續續的黑暗之中。這感覺不怎麼好,尤其燈管還嗤嗤亂響,這讓我想起電視中介紹的靈異事件。我沒時間找原因,隻想著怎麼能讓自己安全,更別說繼續折磨小黃毛了。劉千手帶頭喊一句“往牆角躲”之後,我倆立刻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