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後唐莊宗李存勖(3 / 3)

“嗯?”李存勖聽後不禁一愣。

原來,元行欽驍勇善戰,曾救過李存勖的命,諸將中,唯他最得信寵。李存勖曾對他許過願:“日後如果富貴,當與你共享!”所以,當李存勖聽到劉皇後的話,雖暗自叫苦,但嘴上卻不好拒絕,猶豫一下,便又大大方方地應允了。

因為失去愛姬,李存勖怏怏不快,裝病不食了好幾天!從此事看得出,李存勖對劉皇後這個刁婦,竟然還懼之三分的。

不僅如此,劉皇後還串通婆婆曹太後,趁李存勖懶於政事之機,把持朝政。對此,她頗費心機,竟搞出個花樣來:曹太後對臣僚發的話稱之為“誥令”;她自己訓政之言則謂之“教令”。於是,兩宮使者不絕於道,她倆儼然成了無冕之君,地方大吏都紛紛仰其鼻息,聽命於兩個婦人。

劉皇後認為自己的富貴,完全是佛力所致,所以,對僧尼特別禮敬,久而久之,李存勖也受其影響,信起佛來了。有個胡僧從於闐來後唐,劉皇後竟慫恿李存勖,率諸皇子出宮迎拜;那僧人要遊五台山,劉皇後特遣宦官陪同設供,每到一地,地方官都傾巢而迎,弄得驚天動地!

劉皇後雖然篤信佛法,卻沒幹一件慈悲事,更令她始料不及的是,沒出幾年,她就被逼無奈地舍掉那來之不易而戀之至深的皇後寶座,真正削發做了尼姑。這是為什麼呢?

吝嗇鬼削發為尼內幕

劉皇後幼年嚐盡了苦日子的滋味兒,貴為“國母”後,即變本加厲地熱心於聚斂財寶,在曆代皇後中,唯她最特殊!據載,她曾分遣心腹為商人,到民間經營生意,一時間,大小市肆上,從新芻到蔬菜瓜果,都稱是中宮所賣之物,其盈利收入,全入劉皇後的私囊。如此與民爭利的商人行徑,確屬稀罕。

要說劉皇後最大的財源,還不是經商牟利所得。當時,地方官都按時間向朝廷進貢,而稱臣納貢的南方小國如荊南、吳越、北漢、閩、楚等,也紛紛向後唐貢獻方物財寶,所有這些貢品,每每一分為二:一份入皇帝私庫,一份入中宮。同時,朝野官吏都知道皇後當一大半家,所以,那些想投機鑽營、飛黃騰達的勢利小人,都爭先恐後賄賂劉皇後。這樣,劉皇後居然成了腰纏萬貫的首富,中宮私庫貨賄如山,應有盡有。對此,李存勖竟不敢微言一辭,還暗暗佩服夫人斂財有方。

羊毛出在羊身上,劉皇後所得財物,多從老百姓身上搜刮而來,她越是好財收賄,地方官就越搜剝百姓。因此,當時農民肩上扛著交不完的稅,還不清的債,一時苦不堪命,民怨沸騰。

人禍加天災,更使國枯民窮。同光三年(公元925年)秋,遇水害,災民流離失所,致使京師賦調之稅不足數,六軍之士,連連有人成了餓死鬼。對此,朝廷不但不減免賦稅,反而預征明年夏秋兩稅,百姓愁苦萬分,號泣於道。而那時,皇帝和皇後卻在外打圍縱樂呢!

麵臨這種情況,特別是軍士們日益不滿的現實,大臣們想出一個辦法——讓皇帝和皇後掏腰包!於是,他們借口客星犯“天庫”,上天示警,應從內庫裏拿出一些錢物,暫濟時艱,推舉丞相向皇帝提出。當丞相拐彎抹角地說明來意後,李存勖倒是滿口答應,想拿出一些財物分發給軍士;但富有四海的吝嗇鬼劉皇後卻一口給頂了回去:“我們夫婦之所以得天下,雖因武功,但也是天命所為;命既然在於天,人還能將我們怎麼樣?別項籌款可以,誰也休想在我們身上打主意!”

宰相還是不泄氣,繼續與皇帝論辯於延英殿,而劉皇後卻在屏風後麵竊聽。當她感覺到李存勖耳根子軟起來時,索性一手托著妝奩,一手拉著小皇子滿喜,走到皇帝和丞相麵前,氣呼呼地說:“諸侯所貢財物,已經分賜殆盡,宮中所剩之物,就在你們麵前,請拿去賣了,給軍隊發餉好了!”丞相見劉皇後撒起潑來,惶恐而退,事乃作罷。

軍隊是李氏江山的命根子,劉皇後如此吝嗇貪財,使那些為朝廷賣命的將士們心涼半截。同光四年(公元926年)二月,後唐老根據地魏州發生兵變,效節指揮使趙在禮為士兵所挾,公然反叛朝廷。李存勖先派愛將元行欽領兵前去鎮壓,但敗績而還;繼而改換成德軍節度使李嗣源(李克用義子)為統帥,帶兵討伐,但是,李嗣源剛到魏州,又為叛軍所逼,也反戈一擊,舉兵反叛,其兵鋒直指大梁(今河南開封)。

聽到李嗣源也叛離朝廷,正率大軍親征在路上的李存勖,再也鼓不起昔日的勇武之氣,竟下令順原路撤回。結果,一聽部隊要撤退,軍士們都知道前線的潰敗消息了,都紛紛棄甲逃散,二萬五千人的大軍,一時逃走的過半。

是年四月,一度是皇帝身邊紅人、伶人出身的從馬直指揮使(親軍首領)郭從謙擁兵叛亂於京師。這真可謂前方打仗,後院又燃起大火,這種蕭牆之亂,李存勖壓根兒都不曾預想到。當得知叛兵已攻到興教門時,李存勖遂做出垂死掙紮的樣子,親率諸皇子和衛士,分守各宮門,欲負隅頑抗到底。但叛兵卻縱火焚門,於是宮門失守。李存勖臨死前,又一展風采,親手擊殺數十人,終於因寡不敵眾,身中流矢,一頭栽在絳霄殿廊下,不多時,含恨死去。有伶人將其屍焚化,真是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悲慘下場。

當得知李存勖一命歸天後,劉皇後遂與小叔李存渥(李存勖五弟)等舉火燒了嘉慶殿。趁宮火勢猛、叛兵不備之際,劉皇後慌忙搜羅百餘騎,從師子門突圍出宮。這個嗜財如命的淫婦,臨逃命時也沒有忘帶她的財寶,竟把最值錢的金器寶帶隨身卷走;倉皇出逃的道上,又與李存渥行淫作樂。行至風穀,李存渥被部下所殺,痛喪患難情人之後,劉皇後又匆匆上路,一到太原,就變服削發,想躲在佛寺避禍。

劉皇後想以空門為避難所,不想,李嗣源稱帝後(唐明宗)立即遣人到太原將其賜死。

後唐莊宗登基前秘聞

長相不俗

李存勖是李克用的長子。當時,李克用在邢州擊敗孟立方,率軍返回上黨,在三垂崗設宴。席中,樂師奏《百年歌》,樂曲演奏到人生衰老的樂章時,聲音悲愴,在座之人都覺得淒涼。當時李存勖才五歲,坐在筵席之側,李克用感慨地捋著胡須,指著李存勖笑道:“我即將老人,可還有一位有奇才的兒子。二十年後,他能代替我在這裏作戰嗎?”李存勖十一歲時,跟隨李克用擊敗王行瑜,李克用派他去長安給唐昭宗報喜,昭宗對他的相貌感到驚異,賞賜給他氵雞氵鳩卮、翡翠盤,撫摸著他的背說:“長相不俗,以後一定會富貴,不要忘了我們李家。”長大以後,他擅長騎馬射箭,膽勇過人,稍稍學習《春秋》,便能通曉大義,尤其喜好音樂舞蹈及滑稽戲。天祐五年正月,李存勖在太原即王位。存勖的叔父李克寧殺了都虞侯李存質,寵臣史敬口密告李克寧謀圖叛反。二月,李存勖捉拿李克寧並將其殺掉,然後將父親李克用之死、叔父李克寧之難告訴周德威,周德威率兵從亂柳回到太原。朱溫駐守夾城的部隊聽說李存勖家有喪事,周德威又率兵離去,因而防守非常鬆懈。李存勖對手下各位將領說:“朱溫知道我家剛剛有大的喪事,幸災樂禍,認為我年輕且又即位不久,不能有什麼作為。我們應該乘其懈怠之際向其進攻。”於是出兵向上黨進發,到三垂崗,存勖歎息道:“這是父王當年設宴之處啊!”恰遇當天大霧,白天如同黑夜,李存勖的軍隊在霧中行進,進攻夾城,破城,大敗朱溫的部隊,凱旋而返,並在宗廟舉行慶祝勝利的祭祀儀式。

如何向人要錢

晉王李存勖回到晉陽。晉王連年在外征戰,所有軍隊地方行政事務全部委托給監軍使張承業管理。張承業督促老百姓耕種紡織,儲積錢糧,收購兵馬,征賦收稅,執行法律從不寬容權貴外戚,因而軍隊地方紀律嚴明,供應不缺,晉王有時需錢去戲博或賞賜樂官,但張承業管得很緊,晉王常常得不到錢。晉王於是在錢庫擺設宴席,讓自己的兒子李繼岌為張承業跳舞,張承業就贈給李繼岌寶帶和幣弓。晉王指著錢庫堆積的錢,喊著繼岌的小名對張承業說:“和哥缺錢,七哥你應贈給他一積錢,以寶帶幣馬為禮物未免太輕了。”張承業說:“公子的彩禮都是從我的薪水中支出的。府庫中的錢,是大王您用來養作戰士兵的,我不敢拿公家的東西作為私人的禮物。”晉王很不高興,借醉話來挖苦張承業,張承業憤怒地說:“我不過是皇上的老臣罷了!我並不是為我自己的子孫考慮才舍不得這府庫中的錢,隻不過是為了輔佐您成就統一天下的大業,不然的話,您自己把錢拿去用好了,還問我幹什麼?隻不過把財產揮霍掉,百姓也會因此離去,到頭來一事無成罷了。”晉王非常惱火,向李紹榮要劍,張承業站起來,拉著晉王的衣服哭著說:“我受先王的囑托,立誌要為國家消滅朱賊。如果因為舍不得府庫的錢財而死在大王您的手裏,我到陰間見到先王就感到羞愧。現在我在您麵前請死!”閻寶在旁邊拉開張承業的手,責令他退到一邊,張承業奮力一拳將閻寶打倒在地,罵道:“閻寶,你本是朱溫的同夥,受了晉王莫大的恩惠,還不盡忠報效國家,難道想靠吹牛拍馬獻媚嗎?”曹太夫人聽說了這件事,急忙召見晉王,晉王惶恐不已,叩頭向張承業謝罪,說:“我因酒喝多了而冒犯了七哥,太夫人也必然因此怪罪我。請七哥和我痛飲幾杯以減輕我的過失。”晉王連飲了四杯酒,張承業還是不肯跟晉王喝酒。晉王進宮後,曹太夫人派人感謝張承業說:“小兒冒犯了您,我剛才已經責打他了。”第二天,曹太夫人與晉王一起到張承業府第向他致謝,並授與張承業開府儀同三司、左衛上將軍、燕國公。張承業堅決推辭不肯接受,終身都自稱為唐朝官員。

勸阻稱帝

蜀主、吳主曾多次寫信勸晉王自稱皇帝,晉王將這些信拿給僚屬們看,勸他們說:“從前蜀主王太師也曾給先王送來書信,勸說因唐朝江山已亡,應該自己在所統治的一方稱皇帝。先王對我說:‘先前天子巡視石門,我派兵誅滅叛賊亂臣,那時真是威振天下,我如果挾持天子,占據關中,自己作一篇封加九錫和禪讓的文告,有誰能夠阻止我?但我家世代講求忠孝,為唐朝江山建功立業,誓死不做這樣的事。你今後一定要忠心恢複唐朝李家的江山社稷,不要效法這些人的作為。’先王的話還在耳邊,這種建議我不能接受。”說罷痛哭。接著文武官員和藩鎮官吏不斷勸晉王稱帝,晉王於是命令有司求購寶玉製造傳國法寶。黃巢攻破長安時,魏州的僧人傳真的師父得到傳國的玉璽,收藏了四十年,到此時傳真和尚以為是一般的玉石,準備把它賣了,有識玉的人告訴他說:“這是傳國的玉璽。”傳真和尚於是到行台將玉璽獻上,文武百官都向晉王舉杯祝賀。張承業在晉陽聽說了這件事,到魏州向晉王進諫道:“晉王您家世世代代對李家唐朝忠心耿耿,在患難中挽救了唐朝,所以老奴我三十多年來為晉王收集財產,招兵買馬,發誓要消滅叛逆的亂賊,恢複唐朝的江山社稷。現今黃河以北才剛剛平定,汴梁朱氏還有勢力,而晉王您突然即皇帝位,完全違背了原來征討亂賊的初衷,天下怎麼能不四分五裂呢?您何不先消滅朱氏,報曆代先王的深仇,然後再找李家唐朝的後裔立為皇帝,南邊占領吳地,西邊攻取蜀地,很快掃平海內,統一天下,那時即使高祖、太宗再生,又怎敢位居您之上呢?您謙讓的時間越長則得到的地位越鞏固啊。老奴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受了先王的深恩,想為您建立萬世的基業。”晉王說:“這也不是我的願望,隻是拿眾位下屬的意見沒有辦法。”張承業知道無法阻止晉王稱帝,悲慟地哭道:“諸侯浴血奮戰,本來是為了保住李家唐朝的江山,現今您自己取代李家的帝位,貽誤了老奴我啊!”張承業立即將晉王賜給他的封地奉還,然後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