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傷有所值(1 / 2)

要說那日清晨最無奈的人是嵇白羿,雖然最後嵇小軍神也乖乖地陪著自己的那一幹弟兄在馬廄裏“同甘共苦”了,但若要說最無辜的人嘛——非李懷仁莫屬!

對於李懷仁,那就是一場“無妄之災”。

原本小李神醫好好呆著自己地盤上,大清早剛練完五禽戲正要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結果順道經過的沈容卿一看見他二話不說拉上就走,於是他就這樣被一幹抽風的人“順、便”捎帶上了……

那日馬廄裏,喬老的“愛心教育”也同樣很深刻地教育了他一番,以至於接下來的三天小李神醫舉起自己新衣服的袖子就覺得是臭的,連帶他的臉色也一直是臭的!

嗯,軍中每個人都知道,小李神醫向來是一個極愛幹淨的人……

這三天裏,去他那問診的將士個個皆是心驚膽顫,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觸了軍醫大人的黴頭。要知道三天前,沈容卿沈大人因不小心折了腰去找他,當時沒人清楚小李軍醫的營房內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那道白色的帳布落下後慘叫聲就沒斷過,淒慘度堪稱全軍可聞!

直到沈大人捂著腰垮著臉從那裏麵出來在外麵候著的眾人愣是沒人敢進去!

若不是後來,嵇將軍捧著手進去又安然出來,大夥兒這才壯起膽進去,隻是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分外的小心翼翼……

***

“馬廄事件”第三天——

小李神醫處——

當嵇白羿揭開帳布走進去時,看見的依然是某張“冷美人”麵孔,微微一愣,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少年時看書偶得的一句:

豔如桃李,冷若冰霜。

如此調侃意味十足的話,嵇小軍神當然不敢說出口,隻是忍不住極低的一笑又忙壓製住了,握拳放在唇邊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

可惜,眉眼間那笑意滿滿,全是戲謔。

看來,小李神醫的火氣還沒全消,容卿還得再多等上一陣了……

李懷仁是杏林大世家李家的獨苗,小的時候體弱多病,曾有好幾次命懸一線。後來,李家家主受了糊塗大師的點撥將他當女兒家撫養,並為其取了一個小名叫“卿卿”,直到十五歲他才得以恢複男兒身。不想李懷仁繼承母親的美貌,竟越長越漂亮。若非他十五歲那年因有不少人想上門提親鬧得沸沸揚揚,隻怕世人都還不知道李家這位醫術高明的“小姐”其實是“公子”!

當年李懷仁恢複男兒身,據說京城中一夜之間無數傾慕“李小姐”的男子買醉。甚至有人醉後情難自禁,掩麵悲泣:“……貌美如卿,何為男兒,天之吾亡,哀哉!哀哉……”

於是從那時起,關於相貌的問題便成了李懷仁的逆鱗之一!

所謂逆鱗,碰之即死,觸之即亡。

聰明如嵇小軍神,自然不會隨意去碰對方的逆鱗,所以哪怕再怎麼“忍俊不禁”都硬生生忍了下來,要知道軍中絕不能惹的人中必定有小李神醫的份。

聽到動靜,李懷仁轉頭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自顧低回頭去寫自己手裏的方子,不鹹不淡一句:“來了。”

“嗯。”微微一笑,調整好情緒的嵇小軍神熟門熟路地走到一旁隨便就著一木凳坐下,然後從桌上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等對方將手中的事忙完。

李懷仁這裏的茶水,永遠都是熱的,用不知名的藥草所泡,能祛乏提神。

擱下筆,李懷仁也沒理他,起身徑直拿著新寫的方子走到外麵,不多久再折了回來。

甫一進門就見嵇白羿坐在桌前,正用那隻未裹紗布的右手舉著杯子喝茶,小李神醫不由自主地輕輕一挑眉:“和談的事不是挺忙的嗎?怎麼有這閑工夫跑我這來喝茶?”

“正是因為忙才到你這兒討杯水喝,有誰不知道你小李神醫的茶最最能解乏麼。”嵇白羿從善如流地一笑,回道。

聞言,眉又是一抖,李懷仁將目光落到了嵇白羿那裹著白紗的左手手腕處,露出一臉不信的神情。

“行了,把手伸過來吧。”不再跟他多廢話,李懷仁拉過另外的木凳坐到了嵇白羿身旁,麵無表情道。

微微笑了笑,嵇白羿放下手中的茶,很配合地將自己的左手遞了過去。

拆開紗布仔細看了看,李懷仁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藥櫃那取了一些東西後返身又坐下,先是打開一瓷瓶倒出一些藥酒,然後直接往嵇白羿的手腕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