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燃了一堆火堆,收拾好殘局的眾人此時都圍坐在火光的四周,燒著濃香的食物,安撫好的馬匹和清點完的貨物也被攏到了一起。
當穆紮爾親自帶著嵇白羿和金髻烏馬過來時,受到了古摩遺族的熱情歡迎。
更準確地說,是某馬受到了他們的熱情歡迎。
一見他們過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年長點的尚能保持一點矜持,行完禮後依然站在了原地,而那幾個年輕點的古摩遺族青年,卻不約而同地圍了上來。
與穆紮爾打完招呼後,他們的目光都轉向了某金髻烏馬,每個人的臉上揚起了或大或小的笑容。
[ 天迦!]
[ 天迦。]
[ 天迦!天迦……]
一聲聲的招呼,就是嵇白羿完全不懂他們的語言,也能聽出這些古摩遺族人發自內心的喜悅和激動。
起初還是帶了點試探的小心,可是當他們發現金髻烏馬除了一開始微帶緊張而小退了幾步後,根本沒有生氣或者排斥,便更加大膽地圍住了它,並紛紛向它行禮。
看著這一幕,嵇白羿有些驚訝,而旁邊的穆紮爾隻淡淡笑了笑,對這些年輕人吩咐了一句後,轉過頭道:“別擔心,我們隻是在向它表示謝意。”
說著,他便帶嵇白羿到火堆旁,徒留某匹已經呆傻的馬和那些興奮的年輕人們待在原地。
學著眾人的模樣,嵇白羿很隨意的席地而坐,旁邊的幾個年長的古摩遺族男子看見他後都很友善地朝他笑笑,點頭招呼。
見狀,嵇白羿從善如流地亦是微微一笑,向他們點頭回禮。
然後不知道穆紮爾又用古摩遺族語對在場的人說了幾句什麼,結果他們看向嵇白羿的眼神明顯帶上了驚奇,笑容一下子變得更加熱切起來。除了給他盛了一碗熱乎乎的濃湯,甚至有人直接取來滿滿一皮囊的馬奶酒,差點沒先給嵇小軍神來上一壺!
見眾人如此熱情,穆紮爾淡淡一笑,放心地留下嵇白羿一人待在這裏,而他則要過去約束一下那些族中的年輕人,免得他們將好不容易才留下的天迦給嚇跑了。
火堆旁,古摩遺族的人們用貧乏而生硬的東延國語和嵇白羿交流。認真地聽了一陣子,嵇白羿隻分辨出“你”、“我們的”、“客人”、“一起”、“了不起”、“謝謝”這一類的詞,再多的卻是聽不出來。
於是,嵇白羿苦笑了。
***
“原來你就是阿孛兒那小子提到的,‘東延國的大官’啊?”正在這時,一個帶著幾分慵懶笑意的女聲忽闖入了嵇白羿的耳中,東延國語在她的舌尖微微帶卷,比起那字正腔圓多了一分古摩遺族特有的繾綣韻味。
聞聲,嵇白羿抬起頭來,卻見對麵就是剛剛“狼匪”的首領——那位紅衣女子——他坐在穆紮爾的右側,而那女子恰好坐在左側。
此時穆紮爾不在,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個空位。
見嵇白羿看向自己,女子揚唇一笑,衝他舉了舉手中的大碗。唯一不同的是,別人的碗裏是湯,而她的碗裏是酒。
“阿孛兒?”陌生的名字讓嵇白羿微微一頓,而“小子”二字很快讓他反應過來,對方口中說的恐怕就是那個一路帶自己到此的古摩遺族少年了。
[ 瑪姐!]
果然,話一落,坐在女子身旁的少年有些惱怒地看了她一眼,用古摩遺族語低喚了一聲。而後似乎是感覺到嵇白羿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又狠狠回瞪了一眼。
[
大人講話,小鬼別打岔。]
郡瑪卻絲毫沒有在意,隻伸手在少年的額頭一彈,淡淡笑道。
而後,目光在嵇白羿身上打量了幾下,她又是一笑:“果然長得不錯~可惜了……”
“若不是今晚這麼多巧合,隻怕我還真會考慮將你收下,當我的……”眼眸輕轉,仿佛思考般微微一頓,當紅衣女子再次看向嵇小軍神時,變成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情。
然後,恰好過來的金髻烏馬,有幸目睹了這位“大姐頭”調戲嵇小軍神的戲碼。
“用你們東延國的話怎麼說呢?嗯~麵首?還是男寵?”女子笑意盈盈,語氣三分曖昧七分調侃。
【……姐姐您是強人。】沈大少默然。
[ 瑪姐!]
正在喝湯的阿孛兒聽到這句,嗆了。努力壓下咳嗽,他又是羞惱地瞪了某位唇角帶笑的女子一眼,然後飛快地瞥了嵇白羿一下,眼神中莫名帶了點心虛。在場的懂東延國語的人沒幾個,而阿孛兒就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