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來,當金髻烏馬看著嵇白羿頷首應下,對方那張俊逸年輕的麵孔上帶著它所熟悉的微笑,終於胃疼了。
【靠……!】
千言萬語,沈大少一字蔽之,俗稱——憋屈!
於是,目送穆紮爾他們離去後,就算再怎麼不願,沈夏也隻能按捺下自己的情緒老老實實與嵇白羿待在了一起。比起麵子問題,人心的險惡對於如今的沈夏來說才是真正的大防,穆紮爾的顧忌它不是不知道,就連它也不得不萬分小心。
可惜知道歸知道,天藍色的眼睛仍舊直直地望著穆紮爾消失的身影,狀若依依不舍,實則一片內傷。
輕輕一聲低笑,驚醒了兀自糾結中的某馬,一扭頭就見站在旁邊的嵇小軍神正看著它。
後者微微歪著頭,嘴角帶著一彎上翹的弧線。黑色的眼睛閃爍著笑意,亮晶晶的,甚至目光深處浮出一絲名為“縱容”的神情。
忍俊不禁,笑容無奈而柔軟。
“可願隨我走走?”見金髻烏馬看向了他,唇邊的笑意又擴大了幾分,嵇白羿笑問道,如同篤定它能懂他的話一般。
而當嵇白羿看見某馬聽完他的話後,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別開了目光,忍不住又是無聲一笑。
他知道,這次它沒有拒絕。
***
於是一人一馬,在茶馬集中隨意逛了起來。
在經過馬市外圍的時候,嵇白羿順手買了一小袋的鬆子糖。當他回身的時候突然發現,前後不到半刻的時間,竟會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出現在了金髻烏馬的旁邊。
那年輕人伸手將一小把的食物遞到了金髻烏馬的眼前,目光湛然地看著它,臉上帶著靦腆而溫柔的笑容。更令嵇白羿意外的是,某馬隻是看了看對方,低頭嗅了嗅他的手心後竟然沒有拒絕地吃了!
待嵇白羿走近時,才發現對方手中拿著的也是一小袋的鬆子糖。
“金烏?”對於金髻烏馬的戒備心嵇小軍神絲毫沒有懷疑,嵇小軍神實在有些好奇,它怎麼會突然就接受了一個陌生人的食物。
耳朵動了動,某馬稍微抬了一下眼睛,瞥了嵇白羿一眼後又複低頭。舌頭一伸,直接將那年輕人手心中最後一點鬆子糖卷入口中,而後抬頭,咯吱咯吱咬得異常淡定。
倒是那個年輕人,看到嵇白羿過來後連忙收回手,臉上微微泛出紅暈,不好意思地笑了:“這……這是你的馬?”
淡淡一笑,嵇白羿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隻給了對方一個詢問的眼神。
眼前的年輕人五官較為深邃,雖然因沒有完全長開而稍顯青稚,但無法掩去那不俗的長相。身上的衣著看似普通,料子中上,有一些細節卻是頗為考究,透出一絲古老貴族的味道。長發結辮,服帖地落在身後,額上束著一條編織細膩的寬帶。
至始至終,年輕人一直帶著那三分靦腆的淺淺笑容,整個人給人一種異常幹淨的感覺。
雖然猜不透對方的來曆,但是嵇白羿還是可以肯定年輕人是草原上某貴族的子弟,畢竟那種舉手投足間流露的氣質不是一般草原上的人能養出來的。
年輕人不知道,才一個照麵,嵇小軍神便已經在推敲他的身份來曆了。見嵇白羿隻是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不由自主又是紅了一下臉。
“那個,我不知道它是你的馬……”猶豫了一下,年輕人鼓起勇氣抬頭,看著嵇白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就擅自喂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