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無價之寶。”
當木耶聽到這句話後，知道自己這次又要落空。
其實就嵇白羿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態，木耶也知道他說的並非搪塞之詞，而是真心喜愛這匹金髻烏馬。這樣的話，哪怕自己願意付出再多的代價與他交換也無濟於事。
微微泛紅的臉逝過一絲失望，但木耶還是揚起一個溫和的微笑，對著眼前這一人一馬靦腆地點了一下頭，輕聲道歉：“是我唐突了。”
“少爺——少爺——”正在這時，周圍嘈雜的聲音中隱約傳來一個呼喊聲，透著絲絲縷縷的焦急。
木耶轉頭，遠遠看見一個四處張望的腦袋，微愣後忍不住無聲一笑。
“我的隨從找我了，我得走了。”回身對嵇白羿笑了笑，木耶行了一個小小的禮節。想了想後，又將自己手中那一小袋所剩不多的鬆子糖遞了過去。
“這個……希望你能收下。”木耶淺淺一笑，幹淨的笑容少了幾分羞澀多了幾分真誠。
原本想拒絕，不過在對上年輕人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後，嵇白羿還是接過了他手中的小布袋：“多謝。”
聞言，木耶搖了搖頭，看一眼某金髻烏馬後如同告別般對它笑了笑，徑直轉身離去。
最後那句解釋，終究還是沒有說。
其實，我並非為了替兄長找馬才會喂它，我隻是喜歡你的這匹馬……
僅此而已。
***
“少爺！您怎麼能一個人出來！”
“察哈……”
“少爺，您看上那匹龍踏雪了？”
“沒有。我們走吧……”
很久之後，沈夏曾經興慶過那日遇見的是木耶，也幸而那時隻有他一人。不然就憑木耶的身份，就算他主動放棄了，馬市的地頭蛇們指不定暗下就把它打包直接送過去！
身份高貴又脾氣好成木耶那樣的，整個漠北草原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
當然，比起木耶的這一小小插曲，沈夏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和某位姓嵇的相處！
木耶走後，一人一馬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收回目光，嵇白羿抬眸望向了身旁的金髻烏馬，卻發現它出奇的安靜，仿佛瞬間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四目相對時，藍色的眼睛直接錯開，四隻蹄子動了動稍稍後退了幾分。
很明顯，它在與他劃開距離。
嵇白羿不知道金髻烏馬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清晰地感覺到它又一次流露出如昨夜那般的疏離。微微一愣後他也別開了目光，隻是無法控製地，心頭逝過一絲極淡的失落。
別在身後的右手無意識地輕握了一下，感覺到手心有什麼東西，這時嵇白羿才想起自己買的鬆子糖。
拿出，低頭看了看，墨色的眼如一泓平靜無瀾的深潭，看不出其中的神情：左手是剛剛從那年輕人手中接下的小半袋，而右手則是還未打開過的滿滿一袋。
閉眼微不可見地輕歎了口氣，嵇白羿將右手中的小袋子暫掛在了腰上，而後打開了另一隻所剩不多的小布袋。從中間取出一顆看了看，又舉起嗅了嗅，最後放入口中慢慢地嚐了起來。
牙齒輕輕咬開酥脆的小點，如蜜的清甜與鬆子的馨香頓時在舌尖彌漫開，帶著一股子淡淡的甘甜藥香，似曾相識的味道讓嵇白羿陷入短暫的沉思。
閉眼飛快地在記憶中搜尋，猛然想起年少時一次踏春會，那時京中權貴不論男女老少都會聚在一起，而年輕人自然少不了一場盛大的馬鞠，就連皇子們也會參與其中。那一次，剛從漠北回來的萬俟小侯爺恰是帶了這樣的鬆子糖，說是因為這種鬆子糖中含有某種珍貴藥草所有很稀少，隻有草原上的大貴族才有，偶爾會用來獎勵他們最好的馬，愛馬成癡的他也是費了點力氣才弄到一些。
“小羿你也嚐嚐看，味道還是蠻不錯的~！”那時他笑眯眯地讓自己嚐了一顆，又追問味道如何喜不喜歡，直到自己回答“尚可”後才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