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鬆吃痛,冷汗瞬間就出來了。
“喂,你不要緊吧?”開瑞小心的靠近,這裏耽擱的久了,他也有些心神激蕩。
“廢話……”鬆鬆搖搖晃晃的爬起來,地上的葉白已經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鬆鬆抽著冷氣笨手笨腳的試圖用治愈術,卻發現根本沒有作用,這麼一急,再回神的時候,眼前已經變了樣子。
漫天的大雪,白蒙蒙一片,風卷起的雪粒子砸在鬆鬆的毛上,刺骨的疼。鬆鬆有些訝然,但本能讓她蜷起了身子,試圖抵禦這嚴寒。
這是怎麼回事?
對了,她想起來了,這,這是她被後山的妖精們給趕出家門了,他們霸占了她的樹洞。
冷啊,天氣太惡劣的了,她還隻是個百年道行的小妖,可憐的連人形也化不出來,漫天的白雪,一眼過去連個擋風的地方都沒有。
恨意,無邊無盡的恨意蔓延開來,鬆鬆將牙齒咬得咯咯響,如果不是那群欺軟怕硬的妖精,自己又何嚐落到這副天地?爹娘還在的時候,她鬆鬆可是須臾山的公主,誰敢欺負,而今,落草的鳳凰不如雞啊。
世道險惡,人情薄涼,老天爺,如果今天她鬆鬆凍死了,來世定要化為厲鬼,除盡這時間的涼薄之人……
天暗了,風更大了,鬆鬆漸漸的覺得自己仿佛飄了起來,爪子已經失去了知覺。恍惚中,看見爹娘溫暖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鬆鬆覺得似乎暖和了一些,強迫自己張開眼睛,卻看見白花花暖融融的一團東西罩住了自己。
鬆鬆本能的伸爪去摸,這一摸下去,那東西居然動了動:
“誒?真的還活著。”雖然聲音很清冷,聽在鬆鬆耳中卻宛若天籟。
好想看看是誰救了自己,可是眼睛太沉了,睜不開。
軟呼呼的毛又動了動,輕輕的卷住了鬆鬆,溫暖讓鬆鬆心中最後一絲警惕也消失了,她就這樣無邊無際的墜入了沉沉的夢鄉。
是誰救了她?
黑暗襲來,一切消失。時間也消失了。鬆鬆在黑暗中慢慢的遊蕩。
再次看見光亮的時候,似乎又不對了,她居然看到了碧酒。
周圍是江南六月的天氣,眼前一條河流,碧波蕩漾,荷葉接天,輕快的小舟在荷葉間飛快的穿梭,船上的紅衣女子咯咯掩唇嬌笑,一旁的男子溫柔的笑,那笑意直抵眼內,羨煞旁人。
鬆鬆站在河邊的柳樹下,濃密的枝條遮住了她的身影。
心中莫名空洞,有一種想要撕裂這種美好的衝動開始蔓延,手腳冰涼。
鬆鬆有些驚恐,這不對,這場景和畫麵都正常,可是,心裏的東西,卻陌生又熟悉,帶著些恐懼的快&感,讓她微微顫抖。
閉上眼睛,她搖頭,這不是真的。
再睜開,四周又變了,依舊是六月的天氣,可是,卻明明是在須臾山。
碧酒紅衣黑發,烏黑的長鞭瘋狂的摧殘著花花草草,間或有透明的液體從臉上飛下來,打濕了鮮豔的紅衣。
是了,鬆鬆想起來了,前一天,碧酒深愛的男人命喪黃泉……
“情愛一事,對於妖,本就不公,上天給了你無限長的生命,卻沒有給你足夠的感情去消耗。”
冷靜下來的碧酒如是說,美豔的臉上波瀾不驚,雙眼卻已失去光彩。
鬆鬆震驚。
如果說這令人豔羨的情愛不過是自己漫長生命中的一個插曲,那麼,到底值不值得她付出真心,付出了,卻得不到回報,激情退卻,留下的是漫長的孤寂……而那另一半,或許又捧著別人的真心,或許,已經輪回了幾世……
你可以喜歡可以擁有,但一定不要動心,情愛中,總是先動心的人受傷,而對於妖,無論先後,隻要動情,必定吃虧。
鬆鬆對著明月思索,不期然卻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