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敘述耗去了剩下半個黑夜,天光忽悠大亮的時候,朱鸞漫長的過往也隻剩下了個尾巴。
鬆鬆唏噓不已的拖著葉白的袖子擦眼淚,直到好好的半條袖子變抹布。
其實於內容來說,跟開瑞所說的並沒有太大的出入,隻是在最後關於朱鸞燒了淩霄殿之後的那一萬年,有了更詳細的說法。
“當日我也隻是一時激怒,過後才知後果嚴重,本來我應該被直接送上誅仙台的,可是等我自己走到誅仙台的時候,才發現世事無常,我居然連陪她一起灰飛煙滅都做不到,你們可能也聽說過,鳳凰一族是天生的神仙,他們占盡便宜,但相反,他們也獨立於神仙之外,誅仙台,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回到出生時的狀態,修為盡毀而已,所以,我從誅仙台上下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一隻雛鳳。”
鬆鬆驚訝的看著朱鸞:“果然是天生的貴族啊!”
“哼,這種特權,不過累贅而已,想死死不了,才是最大的悲哀,我害得阿梧灰飛煙滅,上天就懲罰我,讓我獨活於這世上,享這萬年孤寂,才是最殘酷的懲罰。”朱鸞冷冷的說道。
鬆鬆聽著那冰冷的語氣,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那之後的一萬年?”鬆鬆小心翼翼的追問道。
“那一萬年,我就在天庭的鎖仙閣,每隔半個月接受一次五雷轟頂的刑罰,直到雷公劈我劈到厭煩,奏請玉帝,這才將我這萬罪之人丟下界,任我自生自滅罷了。”
鬆鬆震驚了,且不說鎖仙閣的萬年孤寒,單就是五雷轟頂之刑也不是那麼好受的,妖精成仙,大多要曆劫,天雷轟頂的滋味,著實不大好受,而且曆劫天雷隻三下,三下挨過去,便是曆劫成功。她想象著朱鸞每半個月就要挨那麼五下子,心裏不由得發顫。
“我記得那一萬年,雷公每每劈我,開始還是公事公辦,那雷劈得叫一個實打實,但後來時間長了,便鬆散了些,到後來,竟然會例行公事劈完之後與我聊上幾句,從他口中得知,似乎我那一對朋友還不錯,玉帝沒了神仙命運冊,對眾仙家的控製力就弱了一半,便不敢再一板一眼的恪守什麼天規,所以,他們倒是成了一對令人羨慕的斷袖鴛鴦,這恐怕是這場劫難最好的結局了。月老和司命,我算是不欠他們的了!”
朱鸞說完了,目光投向亭子內的那幅畫,麵上笑意淡淡。
“月老上仙和司命上仙?”鬆鬆被最後一句話給嚴重刺激了,幻滅之感油然而生。
“對,你見過他們?”
“嗬嗬……有幸見過一麵,嗯,他們是很幸福,很幸福……”鬆鬆癡呆狀說道,她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月老上仙那一句司命可是我的人的意思了。
“那就好。”朱鸞笑笑:“阿梧也不算白犧牲了。我回來這昆侖山,隻盼著能再找到她的半點痕跡,費盡萬年功力,也隻得了那麼一個殘影而已。”
鬆鬆定定的看著朱鸞,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鬆鬆卻感覺得到那種萬念俱灰的絕望和徹骨的後悔。一花一木都是舊人在時模樣,伊人卻不知芳蹤,物是人非事事休也不過爾爾吧。
“好了,說完了我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該你們了,你們闖進這裏,到底所為何事?”這廂鬆鬆還在悲悲戚戚,那廂朱鸞長袖一揮,麵上的淒然之色頓收,又恢複了之前那種冷冰冰的模樣。
這句話一出,一直處在神遊狀態的葉白終於回過神來:
“我們……”本來好好的話,到了嘴邊,不知怎的,葉白突然就說不出口了,雖然明明知道結果,也隻是輕輕的一句話,可他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是這樣的,上仙,您看我這眉間的這顆痣,有沒有辦法去掉?”最後還是鬆鬆問了出來。
朱鸞挑眉仔細看了看鬆鬆的臉:“心頭血之咒?”
“上仙好眼力!”鬆鬆及時拍馬屁。
朱鸞皺眉:“據我所知,此咒無解。”
“什麼?”鬆鬆驚叫道:“不可能,這世上怎麼會有不可解的咒呢?不是有因有果,有始有終麼,能下就能解!”
鬆鬆激動了,一下子跳了起來叫嚷道。
“是,是有因有果,有始有終,不過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特例,比如我,本該灰飛煙滅的人偏偏死不了,再比如這心頭血之咒,據我所致,此咒自被狐犬一族的祖先創出來之後,僅有一人解了此咒。”朱鸞不緊不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