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鬆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須臾山眾妖的臉在她眼前放大,特別是碧酒,鼻子都快貼到她臉上了。
“你們這是……”鬆鬆茫然的問道。
碧酒和阿青對視了一眼,極有默契的問道:“你是誰?”
鬆鬆奇怪,這是怎麼了,她撓撓頭道:“我鬆鬆啊,你們的房東啊,你們該不是不想認我來逃避房租吧!”
這次輪到百裏然和言和對視了,而後點頭:“看來是鬆鬆,沒錯。”
“你們?”
“鬆鬆,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暈倒的嗎?”碧酒小心翼翼的問道。
鬆鬆茫然的看著眾人,遲鈍多時的腦子終於運轉起來。
對了,是混沌來了,然後她想去收拾那些寶貝《聊齋》,然後……
鬆鬆突然臉色發白,之後的鮮血和慘烈瞬間湧進腦子裏,像一把刀,唰唰切開了最慘烈的真相。
碧酒看到她這個樣子,就明白她已經想了起來,擔憂的看著鬆鬆。
“葉白……葉大狗……”鬆鬆顫抖著看著碧酒:“他……他在哪裏?”
眾妖默不作聲,鬆鬆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去,眾妖受不了她的目光,都慢慢的轉過了頭。
悲傷無聲蔓延。
眾人默默讓開,露出身後的空地,那邊經常晾書的石頭上,葉白靜靜的躺著,白色的皮毛在傍晚的微風中輕輕顫動,可是那雙深潭似的眼睛,已經永遠的閉上了。
鬆鬆緊緊的盯著那身影,手指摳緊了身下的草地。
猶記得當初,葉白提著自己,黑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自己說道:“隻要你好好跟我過日子,就什麼都不會發生。”
可是,你看現在,我答應和你好好過日子,然而,你卻不要我了。
鬆鬆慢慢走過去,蹲下身,將葉白僵硬的身體抱在懷中,緩緩的將被風吹亂的柔軟白毛撫平,淚水無聲的滑下來,擦過皮毛光滑的白毛大尾巴,滴進了身邊的草叢中。
“葉白……葉白……葉白……”伴隨著突然爆發的嘶吼,鬆鬆終於泣不成聲。
阿青抽泣著將頭埋進了百裏然的懷裏,畫眉默默流淚,一旁的言和輕輕將她靠在自己肩上,眼角濕潤。
碧酒咬著牙睜大了眼睛,硬生生的將眼淚逼了回去,她不可以失控,葉白走了,鬆鬆還要靠她照顧。
“鬆鬆,讓葉白,安息吧!”良久之後,碧酒終於開口道,彼時已是月上中天,潔白的月光灑遍了須臾山的大地,襯得氣氛越加悲涼。
鬆鬆早已經停止了嘶吼,隻是默默的流淚,雙目失神的看著不知名的遠方,癡癡傻傻的。
碧酒喚了幾聲也不見她有反應,一時間有些急了。
“鬆鬆,鬆鬆,你還好吧!”
鬆鬆像是剛剛驚醒般的動了動,睫毛顫顫,眼角掛著的淚珠飛快的滑落。
“碧酒。”她的目光終於聚焦,牢牢的盯著碧酒,後者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不安的動了動。
“鬆鬆,該讓葉白安息了。”
哪知鬆鬆卻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我記得萬年妖精,如果魂魄離體,隻要不超過三天,一旦魂魄回來,還是可以複活的對不對?”
碧酒眼皮猛的一跳,瞬間明白了鬆鬆的意思:“你……你是說……”
鬆鬆點點頭:“不錯,我要去把他找回來。他是萬年妖精,隻要我找到他的魂魄,就還有得救。”
“你瘋了!”碧酒陡然站起身,呼吸突然粗重起來:“你想去闖地府?”
“有什麼不可以麼?當初,你不是也幹過麼,隻是你的他,不是妖,魂魄找到了,卻沒辦法回來而已。而葉白,他不同。”
鬆鬆一字一句的說道,她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一樣慶幸葉白是妖精,否則,她不敢多想。
碧酒沉著臉,藏在身後的手不斷的握緊又鬆開,痛苦的記憶呼嘯而來,撕裂般的痛苦從胸口炸開,好像要將整個人吞噬掉一般。
“鬆鬆,你冷靜點!”不知何時,眾妖也圍了上來,百裏然難得的嘴裏沒有食物,隻是輕輕的出聲安慰道。
“讓她去!”碧酒卻突然出聲道,剛剛還激動的臉已經平靜下來。
“碧酒你!”百裏然剛要說什麼,卻被碧酒一抬手打斷了,她蹲下身,對著鬆鬆道:“鬆鬆,你記著,我支持你,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葉白!”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你不該那樣對碧酒說話的。”阿青怯怯的說道。
“阿青,你不明白的。”鬆鬆輕輕的說道,抱起葉白的身子,慢慢的挪回了鬆樹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