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攜著走進龍宅,龍可昌正在接電話,羅韻賢、翁寶祥神情凝重地坐著,似乎很緊張。
“我們回來了!”翁同越扯開嗓子喊了一句,見大家沒有想象的喜悅,也就收斂起笑容。可卿望著大哥問:“大哥,出什麼事了?”
龍可昌放下電話,神情嚴肅地掃了大家一眼,回答:“雪乞靈引爆自殺,關坤年被炸傷,送進了醫院,現在正在搶救。”
大家麵麵相覷,一時全部沉默。
“我要去看他。”駱韻賢木然地朝外走,被龍可昌攔住,對大家說:“你們都在家裏,我去醫院看看,會及時告訴你們情況。”
“不行,我要去看他!”羅韻賢聲嘶力竭地衝著可昌喊道,這一嗓子傾注著一個母親多少愧疚?多少情債?就包含了關坤年多少的仇恨和多少的抱怨。
“媽,我也去。”映晴抱著媽的胳膊,跟著哭泣。
“好吧,我們去醫院。”龍可昌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善解人意地說完,對大家說:“你們就先不要去了,人多也沒用。我會及時告訴你們他的情況。”
所有人點點頭,目視三個人走出龍宅。
三個人趕到醫院時,關坤年正在急救中。
“我哥不會有事的。”映晴雙手合十向上天祈禱。
龍可昌輕輕環抱著妻子,無聲的安慰妻子內心的憂傷。
萬醫生趕來,望了望搶救室上麵閃爍的時間表,憂心重重。
“萬醫生,關坤年傷的嚴重嗎?”龍可昌謹慎地追問。
羅韻賢緊張地抓住丈夫的手,眼神恐懼地望著他。
“情況不樂觀呀!”萬醫生語氣沉重地說:“全身大麵積炸傷,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雪乞靈是當場斃命。”萬老話裏充滿了惋惜,為雪乞靈惋惜,也為關坤年惋惜。
“怎麼會這樣?”羅韻賢身子發軟,差點摔倒,還好映晴和可昌兩旁扶著。
“萬老,你一定要救救這孩子,我欠他的實在太多了。”羅韻賢悲切地懇求。
“你們放心吧,手術的是我們東城醫院有名的外科主任,相信坤年吉人天相,會挺過去的。”萬老好言寬慰大家,心裏卻一點把握都沒有。
手術進行了五個多小時,急救室的門才算打開。坐在走廊裏的三個人急忙站起來,來看渾身全身繃帶昏迷中的關坤年。
“要送重病監護室,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還沒有度過危險期。”外科主任說完,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關坤年送進重病監護室,羅韻賢要求進去看看兒子,萬老答應了,但隻能她一個人進去。
羅韻賢小心翼翼地走進重病監護室,望著全身繃帶,隻露著一雙眼睛的關坤年,忍不住失聲痛哭。她輕輕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摸一下兒子,又怕自己會觸痛兒子身上的傷口,沒有動。舉起手,在兒子的眉頭上方輕輕地做著撫摸動作,所有的愧疚都化作無聲的淚水來詮釋對兒子多年來的不負責任。
“坤年,媽對不起。”她忍住想要放聲大哭的心情,捂住抖動的嘴巴,淚水打濕了眼眶,也打碎了一顆母親的心。
這麼多年,她對兒子沒有盡過一個母親該盡的責任,當她知道兒子跟著關東霖的時候,她的愧疚轉換成了一種憤慨。她擔心這個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將來會跟關東霖一樣心狠手辣。
她不止一次想將他帶回來,可是自己生活的不如意竟然讓她沒有機會去顧慮孩子的生活,慢慢地,他也就從自己的視線裏淡化了,淡化成一份美好的記憶。
她心中的兒子還是那個會自己掙錢為媽媽買一條生日手鏈的孩子,直到關坤年出現在在雲的婚禮上,他表現出的那種冷漠與邪魅,生生撕爛了羅韻賢長久牽掛的母愛。慢慢地,他的所作所為使她開始失望,甚至悲傷,她徹底把這個孩子列為關東霖的複製品,對他產生厭棄和敵視。
當一切都還原,當這一切都是關坤年的無奈之舉時,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罪孽,作為母親,怎麼會用這麼簡單的方式去否決兒子的人品和為人?她不配做一個母親!二十六年前不配,二十六年後依然不配!
兒子就在自己眼前,卻不敢去觸摸,怕自己的手會摧毀來之不易的親情。
“坤年,醒過來!一定醒過來!讓我有機會好好補償你!聽到了沒有!”她失聲啜泣,撲在病床邊,痛不欲生。
隔著大窗玻璃望著裏麵的情形,映晴不免失聲痛哭,龍可昌輕輕攬著女兒的肩膀,深深歎出一口氣。
於霜和於蝶得到消息,趕來醫院。
“怎麼樣?”於蝶同情地看著哭腫雙眼的映晴問。
“情況不樂觀。”龍可昌喪氣地垂下頭。
“我要進去看看他。”於霜焦急地想去推門。龍可昌攔住她,“醫生交代不能進去。”
於霜手扶玻璃,遠遠望著躺在病榻上的關坤年,淚水直流。
“怎麼會這樣?”於蝶做夢都沒想到這個男人會變成這個樣子。
“雪乞靈瘋了。”龍可昌氣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