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聰穎過人,博通眾藝,書法自創金錯刀、攝襟書和撥鐙書三體;畫山水、墨竹、翎毛,皆清爽不俗;通曉音律;曾與昭惠周後審訂《霓裳羽衣曲》殘譜。他富於藏書,精於鑒賞。詩文俱佳,詞則尤負盛名。南唐後主李煜,世人譽其為中國文學史上“最美麗、最風流、最多才、最能愛”的文人,同時他卻是南唐曆史上最懦弱、最無能、最昏聵、命運最悲慘的一位皇帝。
登基陰差陽錯
南唐,建國於937年,亡於976年,曆前主李昪、中主李璟、後主李煜三世,享國共39年。南唐轄土不過江淮,最盛時也僅有35州,大約地跨今江西全省及安徽、江蘇、福建和湖北等省的一部分,是一個標標準準的小國。
從李煜的父親唐中主李璟時開始,南唐已經不再是一個純粹意義的國家了。在李璟即位的初期,由於南唐國力強盛,還擴展了國家的版圖,吞並了一些州縣,將李昪傳下來的28個州增加到35個。隻是到了統治後期,昏聵的李璟遇上了英姿勃發的後周世宗柴榮,李璟在兩人的較量中一敗塗地,丟失了大片土地,軍隊精銳喪失殆盡,國家淪為後周的附庸,從此一蹶不振。
李璟愛好文學,性情溫和,喜歡聽阿諛奉承之辭,這樣一來,那些諂諛之臣有了用武之地,朝政日亂。最典型的就是他的寵臣馮延巳(馮延巳字正中,他的號曆來有兩種說法:一說號延巳,又一說號延己)。
馮延巳在中國的詩詞史上的地位緊追南唐二主之後。他的詞流傳下來的有100餘首,著有《陽春集》。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馮正中(馮延巳字正中)詞雖不失五代風格,而堂廡特大,開北宋一代風氣,與中後二主詞皆在《花間》範圍之外,宜《花間集》中不登其隻字也。”晚清學者劉熙載在《藝概》中也說:“馮延巳詞,晏同叔(晏殊)得其俊,歐陽永叔(歐陽修)得其深。”可見馮延巳對宋詞影響之大。
如此優秀的一位詞人,馮延巳在政治上卻是一個十足的卑鄙小人。前主李昪很欣賞青年時期馮延巳的才華,就封他為秘書郎,讓他陪伴太子李璟。喜歡填詞作曲的李璟對馮延巳一見如故,兩人愛好相同,經常作詞唱和,感情自然與日俱增。所以,自李璟做齊王起,馮延巳便一直擔任他的掌書記,其後又兩次擔任宰相,權傾朝野。就這麼一個人,在獲得人主的恩寵之後,馬上作威作福起來。為了能買到姬妾,他競和弟弟馮延魯偽造了一份前主李昪的遺詔,下令:聽任民間出賣兒女。大臣蕭儼識破了他的伎倆,告到李璟那裏,但李璟為了照顧到馮延巳的麵子,竟然不了了之。馮延巳為了邀功固寵,用盡了手段。前主李昪死後,李璟剛剛即位,當時還隻是一個掌書記的馮延巳,就跑來跑去和李璟說閑話,一天要去好幾次。弄得李璟都覺得有點討厭,就訓斥他道:“即使是當掌書記也應該有自己的事情去做吧,你怎麼這麼討人嫌,總往我這裏跑呢?”這次雖然吃了個“閉門羹”,但他摸準了中主李璟愛慕虛榮的心理,一找到機會就用花言巧語來獻媚取寵,一次,他說:“原來打仗時,我們僅僅損失了幾千士卒,先皇便吃不下飯,這種鄉下老農的做法怎麼能成就天下大事呢!現在陛下有幾萬軍隊在外麵作戰,照樣來宴樂擊球,這才是真正的英明之主啊!”這話後來傳到中主那裏,李璟聽起來十分受用。馮延巳當宰相後,知道李璟不愛勤政,為了自己能大權獨攬,就撒了個彌天大謊:“天下之所以不能國泰民安,是因為我不能施展出我的真正才能,陛下以後不要親自處理那些具體的事情了,交給我來辦就好了。”這正中中主的下懷。馮延巳真正的才能如何呢,從處理湖南叛亂時的手忙腳亂可以看出,他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麼安邦定國之材。
同朝的大臣對馮延巳的真麵目看得很清楚。一次,馮延巳對大臣孫晟出言不遜,他說道:“你小子是憑什麼混到現在這個官的?”孫晟怒氣填膺,就回敬道:“小子我隻不過是江北過來的一個書生,要論捉筆填詞,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要論喝酒和胡搞,也不及你的百分之一,要論諂媚陰險與狡詐,更比你差千倍萬倍。你時常鄙視我,這我也倒無所謂。可是皇上讓你輔佐太子,是讓你用道德來影響他,你可不要誤了國家大事呀!小子我擔任現職,不知道憑什麼得來的,但你所擅長的那些邪門歪道,恐怕要敗壞我們這個國家了。”由此可見馮延巳人品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