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機會走!”浞颺把我推到身後。淩空一個翻身,掠空二丈,右手拔出玄鐵劍順勢一掃。劍光滑過,劍氣破空而來,樹葉應勢嘩嘩落下,十六個黑衣人被劍氣所震紛紛退後。浞颺雙腿蹬地翻身而起,揮劍緊隨其退勢。
他在為我爭取退路和時間。他要我走。可是我卻不能走,我的命早已和他的緊緊相連,他活,我生,他死,我亡。卻不是情人間的生死相隨,他之於我,更多的是利益關係,沒有了浞颺的保護,我寸步難行。所以即便他逃不過死亡,我也要親眼見證,在他生命的最後說出深藏心底的那句“對不起”。
一個人,黑色緊身騎服,黑發紛飛,手持厚重鐵劍,劍身赤青,劍柄黝黑,得名玄鐵。立於戰圈中央。
十六個人,黑巾掩麵,手握鋼刀,刀身錚亮。招式快而簡單,招招索命。步法敏捷迅速把浞颺圍在中間。
為了給我贏得逃走的機會他把自己置於了最不利的境地。一個人一把劍如何抵擋得住十六個方向的攻擊。
突然,眼前人影綽綽,再一抬眼戰圈中赫然多了八個人,白麵青衣,頭後挽髻,手持鐵劍。衣飾兵器都極為普通,市集隨處可以買到。容貌也是平常而普通,這樣的人是不會給別人留下印象的,在人群中根本無從辨別。他們圍起了浞颺,卻是保護的姿態,劍指外圈那十六個黑衣人。
我想起在凡間郊外,浞颺身中“溫柔”,也曾出現過八個這樣模樣的人,普普通通。為首的人見浞颺受傷,隻說了句“屬下護衛不周”便揮刀斬下左臂,鮮血如火花噴湧而出,那張臉依然麵無表情,全無痛苦之色。
這八個人模樣普通,武功卻不凡。那隻值兩個銅錢的鐵劍在他們手裏竟耍的飄忽靈動,猶如神兵利器。
形勢驟然逆轉。但畢竟對方人多勢眾,浞颺等不敢掉以輕心。
我早已驚得一身冷汗。此時不禁長舒口氣。
忽而銀光一閃,一抹幽藍色的光劃破風聲,筆直朝我而來。來勢凶猛速度奇快,我始料未及根本無從閃躲。
“少主!”幾聲驚呼,緊接著又是幾聲利器劃破衣服,刺穿血肉的聲音。一切又變得寂靜。
黑衣人全部斃命,其中一個食指與拇指緊扣還保持著發暗器的手勢。五個青衣人持劍而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痕。另外三個隻怕是永遠也起不來了。那原本麵無表情的五個人此刻臉上都掛著驚恐的神色還有著絲絲的擔心,目光向我身前投來。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味道。浞颺高大英偉的站在我麵前,把我納入他的身影中。我瞪大眼睛帶著二分驚訝三分擔心的仰視他,浞颺也靜靜的看著我,漆黑的眼睛裏竟有著笑意,他說:“笨女人,你怎麼不跑?”
話聲剛落,浞颺身形一軟,人頹然倒下。
青衣人一擁而至,在地上鋪開一白色棉布,令浞颺俯臥躺平,動作幹淨利落。一人抽出腰間匕首,劃開浞颺衣服露出其後背。四處刀傷,滲著血,一處較深皮肉已外翻。然而最醒目的卻是右邊肩頭一根泛著幽藍色詭異光芒的銀針,外露半寸其餘已打進浞颺體內。
五人同時倒吸口涼氣。
生死關頭他又一次擋在我身前。當日他曾說過“不用怕,有我在沒人傷得了你。”我相信,此時此刻,我是真的相信,我願意用生命去相信這一諾千金不離不棄的男子。可是夜色暮靄中那一抹藍光卻令我心驚、顫抖,甚至恐懼。
藍妖!以七步蛇的鮮血澆灌了無人煙的瘴氣深穀中生長的無名毒草,待其開出幽藍花朵時再以其花喂食劇毒的七步蛇,兩毒向衝,毒素反噬,蛇身通體泛藍,割開蛇尾除去前兩滴蛇血,取其之後三滴,以血伺針,銀針淬取毒素呈幽藍色,且帶有七步蛇的妖氣,得名藍妖。藍妖毒性剛猛不似“溫柔”,中毒者周身籠罩幽藍光芒,待藍色蔓延到頭部時劇毒入腦,頃刻之間血暴而亡。“藍妖”並不是無藥可解,卻正是沒藥可救,因為其毒素蔓延的速度奇快,未等解藥被吸收便已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