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溪明月,莫叫踏碎瓊瑤(二)(1 / 2)

鳳悻紅經過這一頓折騰身子疲憊倒也懶得喚丫鬟進來伺候了,坐到鏡子前便要自行卸妝。手剛舉到頭後便停住了,她仔細的看著銅鏡中的人,似乎不相信自己所見,猛地一轉頭卻見泫汶真的活生生的站在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她怎麼進來的。怎會悄然無聲呢?詢問不待出口,泫汶已經急速出手點了她的穴道。

鳳悻紅驚訝的說,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身子也僵硬的不能動彈。嘴張得大大的尚不足以表達她的疑惑,泫汶會武功?

朦朧燈光下的泫汶依然美得驚人,那一顰一笑連自負美麗嬌豔的鳳悻紅都自慚形穢。但此刻鳳悻紅卻覺得這看似柔弱的女子令她心生懼怕,細看之下更發現她的眼睛中木然冰冷似乎不見常人的情感,記憶裏倒也確實沒見過她表現出恭敬之外的情緒。

泫汶輕輕的在鳳悻紅耳邊說,聲音細微幾乎不可聽聞,似自言自語般道:“你知道嗎,凡是見過我武功的人除去二人外是沒有活口的。”

鳳悻紅心中一顫,額上立刻滲出冷汗,卻苦於不能言,她很想問問這蛇蠍女子,為什麼?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偏偏是她?

泫汶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美目流轉帶著華麗的光彩,唇角輕泯透著清麗的蠱惑,令人沉迷。這女子仿佛曆經滄桑閱人無數,一舉一動都拿捏的無懈可擊,看穿你心底的想法,恰到好處的抓住你的心脈。她以審視貨物的眼神打量著鳳悻紅,眼神冰冷,鳳悻紅覺得仿佛一盆冰水兜頭潑下心頭冷的難受。卻聽泫汶說:“想知道為什麼嗎,可是這世間死的不明所以的人實在是太多,多你一個也不多。”

話音剛落,鳳悻紅便感到腹間一陣巨疼,利刃割開皮肉的聲音。她渾身撕裂般的疼痛,冷汗淋淋,下意識的去咬自己的唇,卻覺得嘴裏被塞了件東西,低眉恰好看到那冰蠶絲手絹的一角,紅色的線角繡著一個“溦”字。當真如醍醐灌頂,大概明了了事情的原委,原來這看似雲淡風輕的女子才是個中高手,不動聲色的挑起她與修溦的爭鬥,冷眼旁觀卻坐收漁人之利。

本是寧靜的夜在此刻更顯靜謐,鳳悻紅聽見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的聲音,連帶著她的生命一同流出體外。生死邊緣心中反而清淨了許多,過往執拗爭奪的一切都淡了,唯那一人難以割舍。浞颺,浞颺,這個名字是她心裏最柔情的一道繾綣。她終是如願做了他的妻,雖說沒有得到他的愛情,但今生也是滿足了。慢慢的微笑著合上了雙眼。

泫汶探了探鳳悻紅的鼻息後解開了她的穴道。抽出她腹中的匕首擦去上麵的血跡,又抽出她嘴裏的絲帕,自那“溦”字正中用力撕開,把一半的絲帕塞進鳳悻紅的喉間,另一半包著匕首塞進懷裏。

而後,自後窗掠出。沿著小路返回水汶閣,途經一處水井便把匕首和絲帕綁上石頭沉入井底。回水汶閣自然是輕車熟路,卻在院子的轉角處突然頓住身形,把身子隱到院牆之後。

黯淡的月色下,浞颺一身黑衣的走到房門前,見房中沒有點燈便知她已經睡下了,於是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此時泫汶倚著冰冷的牆,手心一片濕潤,思緒不斷翻轉。小淅必定是躺在床上不敢做聲,可自己身在屋外如何解釋,又如何解釋深夜小淅睡在她的床上。時間流走浞颺隨時都可能發現小淅,怎麼辦?不待細想,泫汶立刻奔向廚房。因是深夜,廚房裏自然沒有人,她匆忙的在爐灶間翻找,終於在蒸鍋的背後找到一碗湯藥,端到鼻前一聞是副驅除寒氣的藥,此時已是冰涼,卻顧不得對不對症了,把碗握在手裏聚氣於手心,不過眨眼工夫便自手心冒出微微熱氣,待藥沸騰後泫汶端起藥碗仔細的端量好角度,一揮手把整碗藥扣在身上,滾燙的藥湯灑在胳膊上,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燙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