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難道是皇上……”蘇琉景猛地一顫，眉心微凝，冷色蕭然，“我們的婚約可是皇帝親自賜下來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還能反悔不成？”
墨霆聲音悶悶地。
他長歎一聲，說道：“若是別人，我可以保證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隻是當今聖上……心性不定，行事隻由本心，實在說不準……”
蘇琉景神情冷漠，十指微微收緊。
行事隻有本心？
實在是太給這個皇帝麵子了吧？
從她穿越過來那日起，她就從沒聽說過有人說過這個皇帝一句好話。行事自專，喜怒不定，猜忌心重，行事殘忍，荒淫無道，還不聽人勸解，曾經將試圖規勸他將心思都放在政事上的曾經教皇帝讀書的少傅活活杖責而死，絲毫不顧師徒情分，不講國家大義。
這樣的皇帝，什麼事做不出來。
偏偏這位玨王殿下還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若是他的一句話哄得皇帝開心，降旨將她再次賜婚給玨王殿下的事還是真有可能。
“媳婦兒，我一定不會把你讓給別人的。”
墨霆將頭埋在蘇琉景的肩窩中，濃密溫熱的黑發摩挲著她的脖頸，讓她脖頸處癢癢麻麻的。他的頭發硬硬的，帶著皂角的清香，幹淨清爽，這股兒氣息讓她無比安心。
“放心，我也不是任由人決定夫婿的人。”蘇琉景堅定地說。
上一世，就是那樣的槍林劍雨，她都闖過來了。就算是將她們一手訓練出來的訓練營最後想要掌控她們都被她們給摧毀了。現在，就是一個皇帝而已，還能怎樣奈何得了她。
隻是，她擔心的是墨霆。
她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墨霆身後可是整整三十萬的墨家軍，若是他倒了，以現在皇帝多疑的性子，這些墨家軍絕對得不了好下場。
蘇琉景想起那些平日裏鮮活的身影和淳樸的笑容，心情一陣陣複雜。
墨霆沒有說話，至少輕輕歎了一聲。
“你——”蘇琉景遲疑了一瞬，還是問了出來，“一定要效忠於現在的皇帝麼？君主無道，臣子遭到猜忌，又何必這愚忠。君臣大義，真的如此重要麼？”
她是純粹的現代人，理解不了古代人的忠義。
“不……”墨霆拉開她，對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們墨家軍，效忠的對象從來不是隻單單的一個人。而是整個國家，整個民族，整個國家的老百姓，我們身為墨家軍，世代的責任就是保護這個國家的安定，讓那些被韃虜驅逐無家可歸的老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讓那些被倭寇殺害親人朋友的人民報仇雪恨，讓那些為了國家建設殫精竭慮的臣子們沒有後顧之憂。每一次外族入侵，每一次戰爭都是一次殺戮，一場浩劫，太過殘忍。我們墨家軍隻是想讓我們的親人，我們的百姓，都能享受一片安寧的土地。這才是我們墨家軍世世代代守護的東西。”
蘇琉景怔住了。
墨霆的表情認真極了，認真到她甚至說不出任何別的話來。這是一種極陌生的理論，極陌生的情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把它拿好，我走了。”
墨霆拍拍她的肩膀，往她手中塞了個東西，轉身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