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揚最終還是沒有逃掉。
一出院門，他就正麵撞上了正要進門的林清玄，當下整個人都不好了，呲著牙咧著嘴地哼哼著給林清玄打招呼：“林公子，下午好啊。”
林清玄也瞧見他了，笑眯眯地看著他：“喲，這是小風揚吧？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們好一起聚聚不是？”
文風揚頓時牙酸了。
誰稀罕和你聚呀。
早知道您今天這個點來，我就晚一個時辰再出門了。
文風揚打小在書院裏就被林家兄弟欺壓，明明是個聰明至極的孩子，可耐不過林家兄弟人多，打了小的來大的，愣是被欺負得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地過了好幾年。
特別是這位。
林清玄比墨霆和文風揚大上幾歲，入學早，學問是林國公手把手教出來的，也學得紮實。學院的夫子忙不過來的時候，還讓他幫著批改這群小屁孩的作業。
文風揚就是打那時留下的陰影！
林清玄笑眯眯地，心情頗好的模樣：“對了，許久沒有問過了。小風揚，你的《勸學》學得如何了，如今還會背嗎。”
文風揚臉立刻就綠了。
這人居然還敢提！
那時候，他們抄的作業是由這家夥批改的。抄錯一個字，不合格，打回去重抄；字跡不幹淨，不合格，打回去重抄；排版不整齊，不合格，打回去重抄！
《勸學》他足足抄了二十遍。
他懷疑，他的變態性格絕對是幼年這位留下的陰影造成的！
他咬著牙，拱拱手，扛不住就要溜：“勞林公子掛心，我最近學問學得好極了。《勸學》更是滾瓜爛熟，記得清清楚楚！”
林清玄笑得是愈加出塵，優雅。
文風揚轉身就走。
“小風揚，最近京城的風有些大，東郊尤其，你可要小心點，別風大被閃了腰了。”林清玄也慢慢走開，隨風飄來這麼一句。
文風揚怔住，把那句話咀嚼了片刻，突然麵色一變，腳步頓時加快了幾分。
想了想，他終於還是向林清玄拱了拱手：“林公子，多謝提醒了。”
林清玄頭也不回，隻留下一個白衣翩翩，如玉如竹高潔出塵的背影，消失在略顯蕭瑟的花園景色中，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有聽見。
*
林清玄找墨霆純粹是蹭飯的，外帶替自家表弟帶個消息。
他隨手將一本奏折扔在桌上，人也順勢愜意地坐在板凳上，極為慵懶的姿勢，偏偏他做出來還格外的賞心悅目：“看看吧。”
墨霆展開奏折，專心讀著。
一刻鍾後。
啪——
那奏折被墨霆狠狠擲在地上，發出清脆一聲兒響。
對麵的林清玄早料到他會有這反應，坐得十分安穩。
“這群老匹夫，民生國計也不見有人關心，水患旱災也不見有人提，遇上邊關戰事就裝死，整天就盯著這些事不放。我娶幾個妻子，納不納妾是我自己的事，他們憑什麼管。還嫌棄我媳婦兒罪臣之女，不足以做皇後，他們家的孫女侄女就清貴，高人一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