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子最最恨的其實倒不是大太太,反而是這個大姐姐,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為自己的夫君納妾,難道她的心裏就不會痛嗎?因為如此,對貞娘,她的臉色更冷了幾分:“大姐姐的好意,小九心領了。”便不再多說。
貞娘神色有些尷尬,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囁嚅了幾句,神色黯淡地坐在了一旁。
大太太又說道:“你父親那裏,自有我去說,但你父親若問起你的意思來,你可別忘了咱們的約定!否則……”
九娘子自嘲道:“母親盡可放心,小九如今還有什麼可以忤逆母親的意思呢?”
大太太點點頭:“好了,也累了這半日了,你且回去歇著吧。”
九娘子不放心,繼續追問道:“什麼時候辦您答應小九的事?”
大太太說道:“你放心,就這兩天吧,我答應的事不會反悔的。”
九娘子便對這二人行了禮,告辭退了出去。
出了暖閣,夕草便迎了上來,自然是看到了九娘子的狼狽的模樣,正待要問,見九娘子搖搖頭,便沒有問,上前扶住了九娘子,對春露點點頭,二人這才扶在一起往秋梧苑而去。
剛才在暖閣裏的對峙耗費了九娘子太多的心神,導致她幾乎都要走不動了,卻還是咬著牙,回到了秋梧苑。
林媽媽聽著動靜迎了出來,看見了九娘子也嚇了一大跳,但林媽媽畢竟是老人了,也沒有多問,隻是幫著夕草將九娘子扶到了內間,也來不及脫了簪環衣裳,九娘子便倒在床上。
林媽媽將夕靈安排在九娘子左右,自己則帶了夕草出了裏間,到了院子裏才問道:“九娘子怎麼了?怎麼好象哭了一大場似的。”
夕草擺擺頭:“奴婢倒是沒有跟著進去,隻知道好像與姑娘的親事有關。”
林媽媽點點頭:“我去給姑娘熬點薑糖水,看姑娘的樣子弄不好又得去看病。”
夕草點頭,掀了簾子進裏間去了。
裏間,九娘子和衣躺在床上,心裏在默默地沉思著。夕草讓夕靈去提了壺熱水來,先倒了熱水,擰了帕子給九娘子擦拭著麵上和額頭:“姑娘,您這是……”
九娘子知道她問的是自己額頭上的紅腫,搖搖頭:“沒什麼,”
夕草給九娘子擦手時,才驚呼:“姑娘,您的手怎麼也燙傷了?誰將您燙傷的?”
九娘子微微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幾眼,上麵的紅腫較剛才已經好多了,但是兩個小丫頭卻都心疼的說不話來了。
“沒什麼,被銀霜炭燙了一下子。”九娘子看自己的手就像是在看別人的手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姑娘,您怎麼……”夕草不禁眼含熱淚,替九娘子難受起來,夕靈則早就哭上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