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六十四章(1 / 2)

這裏是……哪裏?

好熟悉,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

斑駁的樹色影影綽綽,感覺,就像是在流失一般,而他,靜靜地飄蕩在半空中,看著恍惚的月色透過門縫,披在坐在羲和圖騰下,翻閱著文案的人的身上。

這不是……

一襲月白色的祭司服上用金線繡著羲和的圖騰,裹住眼前人修長纖細的身體。純金打製的麵具將他嘴以上的部位全部被遮住,看不見麵目。長長的頭發像黑色的瀑布般輕輕垂在身後,頭上戴著鑲嵌了寶石,輝光閃耀的黃金冠冕。

是的,沒有錯,這人就是我!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會看見自己?身體又為什麼會有如此的感覺?

難道說……我死了?

當屋裏的燭火熄滅後再次被“自己”點亮,到屋外的那個人走進來後,他終於想起來了——這不是五年前,自己第一次遇見鴻宇時的場景嗎?!

曾經的那一幕,再一次呈現在自己的眼前,隻是這一次,自己卻是做為第三個人,看著這發生的一幕幕。

“鴻宇……”

身體慢慢的下降,輕輕地落在了鴻宇的身邊,靜靜地看著他和那個“自己”談論著左念的事,然後看著“自己”將一個錦盒推到他的麵前,又和他閑聊了一陣後,他看見“自己”神秘地一笑,說道:“金沙易主的那一刻,你再打開吧。”

金沙易主的那一刻,你再打開吧!

這句話,不就是他對鴻宇所說的最後的那一句話嗎?

這場景,這……這分明就是五年前,自己在經曆過無數次的猶豫,無數次的思想鬥爭後,最終還是將血蠱下在了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身上,隨即便遇上了鴻宇送生命危在旦夕的左念,來見自己的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天所發生的一幕幕。但他卻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又會看見這樣的事情?

鴻宇……

說到底,自己是利用了他對自己的尊崇,而欺騙了他五年。若不這樣做,那麼……

閉上眼,不再去看這裏的事,從未有過負罪感,此時竟油然而生。

這……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的自己,無論是做了什麼樣的事,就算將自己的親生兒子做為自己的重生的工具,他都能做到,且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出現。可為什麼在看見這曾經的過往時,會有這樣的感覺?

自己真的會覺得,這樣的所作所為對不起鴻宇,對不起那麼信任自己的他嗎?

不,是他們兄弟倆先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自己的這一切做法,隻是想讓他們償還他們所欠自己的。但……心裏的罪惡感卻更加深了。

身體在下沉,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所看見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這裏是金沙王宮的大殿,受傷的自己被鴻宇摟入懷中,聽著他在耳邊叫道:“鴻煊,你的傷真的太嚴重了,不要再鬧了行嗎?你要殺了誰也好,要毀掉金沙也罷,我求你先治療一下,把血止住了再說好嗎?”

這個傻瓜啊。

看著他,被自己的咒術放倒,終於是不忍地閉上了眼。就在他合上眼的那一霎,一滴淚竟然滑落。

淚水滴落在地麵上,蕩起水波,然後,夢醒來了。

看著守在自己身邊的碧沉終於鬆了一口氣,幽溟羽又閉上了眼。眼角竟是濕的,詫異地伸手去摸,有水痕,難道自己真的哭了?

“溟羽,你感覺怎麼樣了?”

幽溟羽並不作答,而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手伸向了碧沉,示意它扶自己坐起來。

屋裏並無第三者,但院外卻吵吵鬧鬧地,估計大家都在門外等待著自己的消息。深吸一口氣,平靜下自己的此刻異常複雜的心情,伸出的手,緊緊地握住了碧沉的手,竟害怕地不自覺顫抖起來。

是什麼?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啦?

在害怕什麼?就連自己都不知道。

看著幽溟羽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情,碧沉將他摟入了懷中:“怎麼啦?你沒事吧?”

“碧沉,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我剛才看你的樣子,很害怕?”

“你知道不知道,你突然吐血,然後昏迷了過去,今天都已經是第五天了。若不是小楓發現,我真怕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後麵的這三個字,它是怎麼也說不口。

“小楓?”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驚訝,“小楓看見我這個樣子了?”

“嗯。”

“那他……”

“你放心吧,小楓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反而一直想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才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擔憂地將幽溟羽摟得更緊了,如果不是小楓,隻怕現在在它麵前的,是一具永遠都不會睜開眼,永遠都不會開口說話的冰冷屍體了。它等了五年,擔心了五年,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的歸來,就差那麼一點,就又要陰陽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