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們的歌聲傳入耳中。
他們互相追逐來到林文麵前,停下打量這個陌生的旅客。
林文也安靜的看著他們。
這些孩子看上去隻有六七歲的樣子,正是最天真爛漫的年紀。
帶著孩童特有的歡鬧氛圍,他們吵鬧的圍著林文轉圈奔跑,嘴裏也再度唱起那首兒歌。
“我們起了疹子,像玫瑰圍成一圈。”
“阿嚏!阿嚏——”
“我們都將倒下!”
“玫瑰色的斑點,是身體的花環。”
“阿嚏!阿嚏——”
“我們全都倒下!”
孩童們聲音稚嫩無比,但卻唱著明顯詭異的歌詞,個個臉上帶著一副天真的笑容。
他們圍著林文轉圈,一張張稚嫩的臉從眼前閃過。
有些臉上帶著密密麻麻的玫瑰色斑點,就如歌詞裏唱的一樣,像是不那麼完美的雀斑。
有些孩子則要嚴重些,玫瑰色的斑點發育成偏紫色,逐漸連成一塊。
而最嚴重的一個,林文目光鎖在這群孩子中看上去行動最慢的一個。
他臉上的色塊比誰都要明顯,從側臉連綿向脖頸處,一直探進衣服下。
衣領處微微凸起,顯然,那裏有個什麼東西,正鼓起衣領。
他想起地窟裏薩維安的話。
黑疫,也叫玫瑰病。
眼前這些孩子,全部都是被感染的病人。
下至小孩,上至老人,似乎鎮子裏的每一個人,都被這病魔纏身。
被這群唱著詭異童謠的孩子圍著,林文感覺渾身不自在。
他剛準備開口說話,下一秒,那個看上去病況最嚴重的孩子忽然絆了下腳,往前一撲栽倒在地。
林文伸出手,剛想把他扶起來。
耳邊孩童們的歌聲卻忽然變了。
“斑點結出花環,玫瑰長成花苞。”
“阿嚏,阿嚏——”
“艾倫死去了!”
“下一個,下一個輪到誰了?”
“我們都將死去!”
林文的手剛剛探到那男孩的衣領,他手指輕輕一勾,將男孩衣領下,霸占它脖頸處的惡心東西揭露出來。
看著這枚紫黑色的瘤子,林文默默道:“這就是花苞麼……”
就在所有人的麵前,一個孩子死去了。
但卻又仿佛無事發生。
像是出門走路踩到了螞蟻,絲毫不引人注意,卻又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路邊的行人沒人在乎,剛才還唱唱跳跳的孩子們也不在乎。
他們連看都沒看栽倒在地上的小男孩艾倫,蹦蹦跳跳的唱著歌,朝鎮子裏跑去。
看著他們天真可愛的笑臉,聽著他們稚嫩清脆的歌聲,林文心裏忽然泛起一股詭異的反感。
孩子們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道路盡頭。
林文這時才想起一件事。
或許一開始,這群孩子的數量可能遠不止這麼點。
一朵朵玫瑰長出花瓣,誕生花苞,又逐漸枯萎死去。
這就是黑疫。
才剛剛進鎮子不到一個小時,林文已經深切的體會到了這種名為黑疫,亦或是玫瑰病的瘟疫的恐怖之處。
他站在路邊,默默地思索一個問題。
是一個鎮子這樣?
還是這整個世界,都這樣?
良久,他搖了搖頭,將這個恐怖的想法從腦海裏拋出去。
以他曾經身為現代人的眼光,任何瘟疫都不可能長久的肆虐。
人的智慧是無窮的。
有瘟疫,就會有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