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雖然竭力保持冷靜,但終究年幼,麵上還是露出了幾分激動。
徐寅看著眼裏,不覺又滿意了幾分,也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這個女孩挺順眼。
最重要的是,這女孩子沒有絕美的容貌。
女人若太過美麗,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縱觀曆史,有多少禍事是美女引起的。便是那些事並不是美女本身的錯,終究也是逃不脫關係。
想到現在大學裏打扮的妖裏妖氣的女生,穿著白色棉布長裙的林夏顯然更合兩位老人的眼緣。
白色,長裙,可不就是文人眼中的佳物。
可惜兩位文豪對這些衣飾之物不甚上心,別看衣飾雖然普通,卻也不是普通的地攤貨。
陳清在一旁笑道:“真是個笨蛋,李老師都要收你了,居然也不給老師倒杯茶水。”
琴墨在一旁道:“她還,估計被這個驚喜嚇呆了,隻怕整個人都還懵懵懂懂的呢。”
經兩人這麼一提醒,林夏也緩過神來,從茶桌上的茶具裏倒了茶水,恭敬的起身,彎腰一拜,雙手奉上,“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徐夫人含笑接過茶水,喝了兩口,笑道:“好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李隱蘭的弟子了,以後可要好好的學習,不可偷懶。”
林夏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自當謹遵老師教誨。”自重生起,她哪裏敢放鬆自己。
陳清笑道:“大才女,恭喜恭喜啊,這還沒上大學呢,就有了這等機緣,可真真前程遠大!”
然後對徐夫人笑道:“李老師,您可是收了一個好弟子。以後就知道夏夏這孩子有多實誠了,我手底下這麼多作者,這個交稿是最勤快的。往往不需要我多,她就乖乖把自己的那份稿子交過來了,若其他人都像她這樣,省了我多少功夫。”
徐寅眼下也笑道:“若不是老夫我已經收了一個弟子,不然才不會把你讓給夫人呢。”
林夏驚訝道:“徐老師也有弟子。”怎的沒聽人過。
徐夫人笑道:“自然是有的,算起來他還是你師兄呢,下次你過來讓你見見。”
林夏點了點頭,對這個人倒很是好奇。
既然收了弟子。李隱蘭也不能讓讓這個弟子空手離開,因此笑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談話了,夏夏。跟我進來。”
完,領著林夏進了書房。
書房門一關上,外麵所有的喧囂都遠去,隻剩鍾擺滴滴答答的聲音。
書房很大,約莫有五十個平米。裝修的很古樸大氣。放眼看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書,整整齊齊的擺在書櫃裏。
書房的南麵是一扇大大的玻璃窗,前麵擺著一張美人榻,上麵鋪了厚厚的錦墊,一床灰色的毛毯搭在一旁。
林夏盯著這美人榻。莫不是她穿越了。
房間的東麵擺著一張很大的書桌,上麵正鋪著一張畫,顏料一一擺在一旁。畫才作了一半,想來在她們聊的時候,徐夫人就是在這裏作畫。
書桌的後麵掛在一幅字畫,內容是蘇軾的臨江仙:
一別都門三改火,涯踏盡紅塵。
依然一笑作春溫。
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
惆悵孤帆連夜發,送行淡月微雲。
樽前不用翠眉顰。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好一個“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趟艱苦的旅程,你我皆是其中的旅者,都要嚐遍這旅程中的酸甜苦辣。
這不僅僅是徐寅這一生的寫照,亦是每個人的人生。
見林夏盯著這幅書畫,招呼她坐下後,李隱蘭笑問道:“你覺得這首詩如何。”她的口氣十分隨意,仿佛隻是不經意間的問話。
但林夏卻不敢大意,交握的雙手微微收緊,剛才這麼多人,她沒有時間考校自己,眼下,這不就是入門考驗麼?
心念一轉間,林夏讚道:“遒勁自然,渾然成,筆勢以為飄若浮雲,矯若驚龍,寫下這副字畫之人,定然是心胸豁達之輩,和這首詞渾然成。人生如寄,世網如牢,我們都不過是地間的過客,或行吟山水,一夢千年,或看姹紫嫣紅,鶯飛燕舞,又或是見竹風穿庭,碧荷生香,素雪紛飛、寒梅傲枝。時光飛逝,洗盡鉛華。”
完,看著那架美人榻羨慕道:“老師這樣的生活真是世人一生所求,一扇窗,一張榻,看舊時庭院,飛雨落花,聽鍾聲飄渺,梵語禪音。真希望我想老師這個年紀的時候,也能像老師這般,坐觀窗外雲卷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