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指向五點半,大多數學生都已經回家。虛子走在空曠的走廊裏。因為教室裏裝的是毛玻璃,所以並不知道裏麵的情況,隻知道夕陽將整個室內都染成了橘紅色。
虛子若無其事地拉開一年五班的大門,在看到帶在教室裏的人之後疑惑地停在門口。
“好慢哦!”並不是穀口的聲音,朝倉涼子正站在黑板前。娟秀的白色粉筆字與紙條上的字跡如出一轍。
她輕輕撥了一下整潔的長直發,然後從講台上走下來。從百褶裙下露出來的纖細雙腿和白色室內鞋十分顯眼。她走到教室中央後停了下來,笑著朝虛子揮了揮手,“進來呀!”
“原來……是你啊。”虛子多少有些意外。因為自己在班裏屬於那一類不太合群的人,與朝倉涼子並沒有多少交集。要說接觸的契機也隻是涼宮春日和穀口,自己何德何能能讓穀口口中年級前三的少女像夕陽下的友人一樣在放學後的寂靜教室裏等候?人生又不是遊戲!
“找我有什麼事嗎?”知道不是穀口惡作劇的虛子進入教室,夕陽將朝倉涼子的半邊身子染成紅色。
“也不是什麼非常緊要的事,隻是想請你幫我一下。”她雙手背在身後前身微微傾斜。
“我的幫助?”手提著書帶,虛子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嗯。”朝倉涼子含著笑點點頭。“記得上次我向你詢問的事嗎?”
“上次?”
“你對我說‘既然下定決心,那麼就算知道後悔,也要去做’。”她轉過身,麵對窗外傍晚的市內風景。
“原來是那天。我是這麼說過來著。怎麼,下定決心了?”
“嗯。有些事情,能夠勉強地維持現狀,要想改變它卻不知道從哪裏入手。”朝倉涼子的背影顯得越發滄桑。
[是指霓虹的經濟嗎?]
“總有一些保守的人不願改變這樣的情況。雖然采取相反措施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無法估計,但人總是想著改變。與其一成不變地沿著不知道何時才能到盡頭的道路行走,還不如走岔路。或許會有出路。你說是嗎?”
“這麼說也沒錯啦!窮則思變。我這個外行人也隻能給出這樣的建議。”虛子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人生谘詢?平常都是被別人谘詢的班長大人實在對滿腦肌肉的岡部失望了?]
“上頭的人總是死板腦袋,時代在變,他們卻還是老樣子。一直在觀察,一直在觀察,從來都沒想過改變。任務也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上頭?任務?”
“三年了。三年來的觀察一點用也沒有。多謝你的幫助讓我下定決心。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朝倉涼子扭過頭來,昏暗的光線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也……不至於找我……班裏還有許多同學願意和班長大人分享憂愁的。比如說……穀口。”虛子往後退了一步,立馬把穀口拋出來。
“不,這件事隻有虛子你能幫上忙。”朝倉涼子慢慢走近虛子。柔順的長發在空氣中微顫。眼睛一樣的溫柔可人,愉悅的笑容像花朵一樣在柔嫩的芽間綻放。
“到底什麼事?隻要我能幫得上。”
“這樣啊。”朝倉涼子調皮地踮起腳尖。“這是我任性的請求。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請你……去死吧!”
鋒利的兵刃從頸間劃過。雖然光線昏暗,無法產生那種寒光凜凜之感。但鋒銳的撕裂空氣的聲音清晰的傳到耳畔。頸間微涼,大部分是因為驚出的冷汗。虛子在即將被劃傷時往後跌倒,躲過了致命一擊。
“喂!開玩笑的吧!快吧那東西放下!”虛子甩開書包帶,想要往後退。
“不是開玩笑哦!菱形軍刺,刃間為厚度的萬分之一,材料為粉筆灰塵,重新排列分子結構後硬度超過鑽石。如果是普通人的骨頭,差不多一擊就碎。”朝倉涼子依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輕輕揮動手中的凶器,像是街邊小店推銷製作精美但實際沒多少用處的小禮品。“放心吧!隻要把頸部以下脊椎打斷,就不會感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