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壓抑的分子在蔓延。
前因後果,說清楚了。
無數個可能性,無數個假設,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經過。
不管有多少債務,隻要人活著,都不是問題。
冉爺爺死了,在冉正弘和梅桑榆之間劃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梅桑榆走了,帶著一身傷走了,並且還把冉家的債務還了個幹淨。
她來得時候,冉家是什麼樣子,走得時候冉家還是什麼樣子,唯一不同的是,冉家的老爺子已經不在人世。
那樣的執著與強硬,仿佛就像是坐在醫院走廊時,跟冉正弘說“我的家人都死了”那樣的獨立不可靠近。
程墨京也在冉司迦的身上,多少看到她媽媽梅桑榆的影子在,堅強到讓人心疼。
“二嫂!”
病房外周卓南的一聲叫喚,讓屋內的程墨京和冉正弘齊齊看向門口。
程墨京先反應過來,站起來就往外追。
冉正弘再反應過來,掀開被子打著赤腳追出來。
楚經緯和周卓南像左右門神一樣站著,冉司迦已經跑了幾間病房了。
不知道冉司迦聽到了多少,擔心她又跟昨天一樣做傷害自己的舉動,程墨京準備追上去,隻聽見冉正弘淒厲的在他背後喊:“迦迦!不要走!”
走廊上的路人紛紛側頭看過來,冉司迦也沒有再跑。
注意到冉正弘是打著赤腳,身子才稍微好一點,地板上涼,可別又給踩出什麼新病來。
冉正弘根本不在意有沒有穿鞋,即使腳下全撒著玻璃渣,他都不會猶豫去追冉司迦的。
“迦迦,我的迦迦,你不要走,爸爸錯了,爸爸知道錯了。”冉正弘邊跑邊哭邊喊,生怕慢一點冉司迦就走了。
終於是追上了冉司迦,冉正弘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冉司迦固執地不回頭看他。
父女兩,都是淚水漣漣,好不傷心。
“爸爸錯了,爸爸錯得離譜,迦迦你不要不理爸爸,爸爸不能沒有你。”冉正弘雙手都握著冉司迦的左手,他期冀的看著冉司迦的側臉,奢望冉司迦給他一個回應。
錯了,他在彌補,他要把他的全世界都給冉司迦。
搖頭,冉司迦搖頭,喉嚨酸澀到說不出來話。
她要抽回她的手,冉正弘執著的握著不放。
冉司迦抽了三次,冉正弘怕弄疼她,就鬆開了。
沒有了拉拖,冉司迦抬腳要走,冉正弘又抓住她。
不是手,而是衣擺,祈求的樣子特別特別的可憐。
“迦迦,你怎麼懲罰爸爸都可以,你不要不認爸爸,爸爸求你,爸爸求求你。”
心酸的話,回蕩在走廊內,引得本就好奇的路人更好奇了。
冉司迦抽衣擺,冉正弘執著地抓著,怎麼都不放。
楚經緯把拖鞋拿來了,蹲下去放在冉正弘腳邊,“冉叔,先把鞋穿上,地上涼。”
冉正弘充耳未聞,沒有穿拖鞋,雙眼緊緊盯著冉司迦不移開。
生怕他穿鞋的空檔,冉司迦就走了。
冉司迦道:“你再抓著我不放,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