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因為他該打。
做了那麼多錯事,是該打。
可是,再怎麼樣,他都是自己的外孫,魏老先生狠不下心看著他受罪。
眉頭沒有舒展開,依然緊蹙著,魏老先生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小川打也挨了,還落了水,受了那麼多的罪,你跟你女兒,可以原諒他了吧。”
“老先生,不是你打我一拳,我再踹你一腳,彼此就還清了。”
夏芸看著病床上昏睡的賀川,她道,“他把迦迦從我身邊抱走,一別就是二十年,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
人生,沒有幾個二十年,他的子微,第二個二十年都沒有經曆。
“嗬嗬~~”虛弱的笑聲從病床那邊傳來。
魏老先生也不顧夏芸了,轉身就朝病床走去,“小川你醒了?”
手摸了摸賀川的額頭,不禁喊道:“打了退燒針怎的還是這麼熱?遠航你去把醫生給我叫來。”
賀遠航出了病房,等他把醫生請來時,夏芸已經不在病房了。
醫生檢查,測量了賀川的體溫,體溫降了下來,不會再有危險。
沒有危險了,賀遠航聽完準備出去給夏芸打電話,不料魏老先生叫住他。
“小川剛醒,你又要走?”
“出去打個電話。”
“又不是機密,不能就在這裏打嗎?”
賀遠航頓了頓,他走到病床旁坐下拿出手機,改給夏芸發短信,問她是不是回去了。
夏芸給他回了一個字:“是”,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不是很放心,賀遠航又給夏芸回了一條短信:“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叫你來醫院,隻是我想看看你。”
賀市長工作日一周,回家的時間都沒有,周末空下來,夏芸卻早在周五來了C市。她都沒有告訴他,還是他回家之後,保姆告訴他的。
好一會兒,夏芸才回了信息:“我知道了。”
多了三個字,又多了標點符號。
看著賀遠航魂不守舍的樣子,人在醫院,心早就飛到夏芸那裏去了,魏老先生很不高興。
兒子病重在床,還在想別的女人,也難怪小川常年不歸家。
父不父,子不子的,小川即使做錯了,關係成今天這樣,小川他爸也有責任。
魏老先生很想在醫院陪著外孫,也很有很多下屬都可以留夜守著賀川,但魏老先生誰都不留,下定心要賀遠航留下來,必須留下來!
忙?有多忙?有兒子的身體健康重要嗎?
“那個,今天你在醫院陪著小川,小川要喝口水或是不舒服什麼的,也有個人可以喊。”魏老先生不等賀遠航反對,撿起地上的拐杖,以賀遠航從來沒有見過的速度,離開了病房。
“……”賀遠航苦笑,他的前嶽父,真是……
父子兩,鮮少有獨處的機會,賀遠航知道閉著眼睛的賀川的醒著的。
賀遠航道:“你外公老了。”
賀川沒有吱聲,鼻翼動了動。
賀遠航又道:“三十而立,你該成家了。”
像是自言自語,賀遠航在另外一張床上躺下,賀川才睜開眼睛。
背對著賀遠航,賀川張口,用嘶啞的聲音問:“你愛夏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