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暗流湧動(四)(1 / 2)

在門口遇到剛剛下夜班,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的陳嘉言過來和她打招呼,她便低聲說:“嘉言,和我去趟城裏吧。”

陳嘉言看到她提著便當盒,會心一笑,柔聲說:“好吧!”

她現在心情極為矛盾,一方麵想到玉澤南包虛偽自私,另外一方麵又想到他到底也算是個可憐人,因此難再說尖銳的話,卻又難忍他始終用含情脈脈的目光看著自己,於是便寸步不離地跟著陳嘉言,他到所裏開車,她就直接跟了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陳嘉言將車子開出派出所,含笑看著她。

“夏青槐的便當忘記了。”她盡量說得輕描淡寫,以掩蓋自己真實的想法。

“我說的是玉澤,你們兩個怎麼了?”他將車子慢慢開出小鎮青石板路,走上顛簸的出鎮小路。

“沒什麼。”她回頭看到玉澤南如同一株枯槁的死木佇立在後方,神情難以捉摸,忍不住輕歎了一聲,他對物質的渴望掩蓋了一切,包括羞恥心,如果說雲蔚是欲望的俘虜,那麼他就是欲望的奴隸。

“小凡,我很擔心你。”陳嘉言看著她,輕輕地搖頭歎了一口氣。

她心裏也有一口氣,提在胸口喘不出來,撐得心肝脾肺全都疼得要命,手裏緊緊地抱著那個便當盒,頭靠在他椅背上,呆呆地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夏青槐今天早上冷漠地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她,擦肩而過卻沒有任何的交集,冷得讓人在大太陽下發抖。

“我沒事。”她一邊說著,一邊猛地咳嗽了一陣,原本暈紅的臉染上了更多紅霞。

“你看起來很不好。”陳嘉言緩緩將車子停在路邊,伸手輕輕地替她拍拍背:“怎麼了?和青槐吵架了嗎?因為玉澤南?”

他要是真會吵架就好了,至少也知道他為什麼生氣,現在在想什麼,他就是那麼淡淡的,冷冷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說來好笑,一個滿心憂慮,鐵了心要阻止他向自己的父親複仇的人,居然一點兒也不懂得管理和掩飾自己的感情,以至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喜歡夏青槐,全世界的人都勸她他們不能在一起,而夏青槐由始至終都沒有做過任何的表態,她卻遲遲下不了決心要離開。

真可悲,剛剛從一個玉澤南的陰影中掙脫出來,又陷入夏青槐的圍牆中,是不是她的人生注定隻能在被圍困起來的四方天空下仰望蒼穹,卻永遠也逃不出去,現在已經知道不可能解開和他之間的仇恨,可是她還在奢望什麼?玉澤南靠過來的時候,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要解釋。

解釋?又有什麼用呢?他根本就不在乎。

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眼淚也隨之而下,嚇壞了一臉憂心的陳嘉言,他忙伸手去口袋裏掏出一包在口袋裏被揉得皺巴巴的紙巾,抽出一張來替她擦眼淚,一邊小聲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別哭!”

“我沒事。”她猛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胸口被針紮了一樣,帶著濃重的鼻音,低聲說:“我們走吧。”

惴惴不安的陳嘉言一路開車,一路不停地扭頭看她,她成功遏製了自己的眼淚,所有的委屈都融化在火熱的體溫中,生平第一次她恨自己是陸辰星,是陸湛的女兒。

車子停在證券公司樓下的臨時停車位,陳嘉言小心翼翼地說:“小凡,把便當盒給我,我替你送上去。”

正說著,她隻看到夏青槐從裏麵走出來,和一個穿著職業套裝,剪著一頭清爽短發的瘦高個女人有說有笑地走出來,兩個人聊得太投入,以至於從車前經過都沒有發現有四隻眼睛正盯著他們看。

那個女人說著就將胳膊直接搭在了夏青槐的肩膀上,而他也沒有抗拒,隻是微笑,這是生平第一次看到他和一個女人如此親密。

“或許隻是同事,我來叫他。”陳嘉言已經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急忙拉開車門。

她扯住他的衣服,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向他搖頭,然後就暈了過去,頭撞在車窗玻璃上,發出一聲悶響。

手忙腳亂的陳嘉言慌忙過來扶她,隻發現她頭燙得像火爐一樣,等將她安置好在椅子上,再抬頭時,夏青槐和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低頭看她燒得厲害,便也不及給夏青槐打電話,開著車子往最近的醫院開去。

她的手機響了。

他騰出一隻手來,從她口袋中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夢涵”兩個字,他想了一想,便接了電話。

在夢涵的指引下,他將車子開進了市區外最為豪華的私立醫院,來之前隻是知道她所有的病曆都在這裏,卻不知道這醫院簡直堪比五星級大酒店,還遠沒看到醫院就診大樓,就已經通過了三個關卡,一路上碰到的車子,一輛世爵還有一輛布加迪,卻偏是他這輛除了喇叭其它全會響的破車子有兩輛越野在前方開道,後麵同樣是兩輛護送。

他心裏一陣不安,回頭看了一眼燒得迷迷糊糊的她,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