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辰星的爸爸。謝謝你,孩子。”陸湛由衷地伸出手,握住了陳嘉言的手。
羞澀的陳嘉言一邊搖頭說“沒什麼”、“不用謝”,一邊細心打量陸湛,過了好半天才小聲說:“叔叔,我看著你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一旁的楊靜怡在旁提醒:“每天電視上都會看到他拍的廣告,沒見過才奇怪。”
不停在腦海中搜索的鏡頭,猛地縮回手,驚聲吼道:“你是陸湛!”
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呆了的陳嘉言變身一個搖頭風扇,看過陸湛,又回頭去看躺在病床上的辰星,喃喃地說:“那麼說,小凡是陸湛的女兒!”
因為寶貝女兒入院已經慌了神的陸湛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辰星在小鎮上的朋友,眼看事情已經敗露,便隻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低聲說:“青槐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陳嘉言打了個冷戰,不停地打量著這個在腦海中已經形成固化形象,貪婪又自私,卑鄙又無恥的陸湛,怎麼會生得這樣慈眉善目,寬和仁愛,尤其是他看著病床上的女兒那個樣子,這就是天下最標準的慈父,他怎麼也沒有辦法把害慘夏家的陸湛同眼前這個男人聯係在一起。
“我知道辰星騙了你們,但你要相信,她沒有惡意。”陸湛回頭看著已經開始紮針的女兒,看到大夫衝他輕輕點頭,這才又轉過頭來看著他,微微一笑:“坐吧,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陳嘉言。”他哽了一下,待在如此奢華的環境中,他隻覺得自己像一條受驚的魚,拚命想逃走,有種誤闖了別人世界的感覺。
門被推開了,夢涵扶著陸羽匆匆走進來。
他徹底呆住了,壓低聲音說:“曾太太?”
對他來說,陸羽是吳所長的大學班主任導師,還曾經去過小鎮,他自然是認識的。
“姐,你怎麼趕過來了?”陸湛忙起身迎上去,接過夢涵的手,扶住姐姐。
陸羽捂住胸口,快步走到床邊,用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地撫摸了幾下,才抬頭問::“大夫怎麼說?”
“沒事的,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沒有肺炎,這孩子從小身體好,姐姐不用擔心了,快回去休息吧。”陸湛更擔心姐姐的身體,還在恢複當中,經不起這樣的顛簸。
“陳先生,謝謝你。我剛剛真擔心你找不到這裏。”夢涵客氣地向他致謝,但卻無意中刺傷了陳嘉言尊嚴上的那根小神經,他表情抽了一下,旋即恢複笑臉,低聲說:“既然你們家人都來了,我就先走了。小凡,不!辰星醒過來,讓她給我打個電話。”
“孩子,你別忙著走。”陸湛忙走過來輕輕地拉住他,低聲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吃飯吧!這裏讓夢涵看著就好。”
陳嘉言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從病房到所謂怠慢客人的食堂,足足開了半個小時的車,陸湛姐弟帶著渾身不自在的陳嘉言往餐廳去,一個高高的露台垂下巨幅落地窗,上麵翻滾著薄薄的水霧,順勢而下,彙入門前翻滾不停的清澈小溪,急速而去。
被眼前氣勢磅礴的餐廳和金色大道弄得有些恍惚的陳嘉言回頭看了看,陸羽扶住他的手,低聲說:“小陳,進去吧。”
陸湛的性格由此可見一斑,他點了幾個菜,卻全都是精品,目測之下,這一餐的價格抵得過他一年的薪水,陸羽細心地往他盤子裏夾菜,然後笑道:“小陳,別客氣,趁熱吃,你是我們辰星的好朋友,也是雲凱的同事,和我們就像一家人。”
有些坐立不安的陳嘉言並沒有被陸羽的三言兩語安慰,他隻是訕訕地一笑,喝了一口水,忽然開口對陸湛說:“陸先生,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陸湛溫和一笑,往他碗裏夾了一個窩頭,輕聲說:“我知道你顧慮什麼,別擔心,我們隻是想單純地感謝你送辰星到醫院來,還有這些天對她的照顧。”
陳嘉言苦笑了一聲,輕輕地搖搖頭。
陸羽臉色沉重,瞥了一眼陸湛,隻見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碗裏的魚翅發呆。
“那好吧!”陸羽用餐巾輕輕地擦擦嘴,抬頭說:“陸湛,讓人把小陳的車子開到這裏來。”
穿著粉紅色旗袍的服務員走過來,柔聲笑道:“陸先生,陸小姐醒了,她說想見見陳先生。”
陳嘉言側著身子探頭過去,焦灼地問:“是小凡醒了嗎?”
陸湛連忙站起身來,陸羽輕輕地扯住他的衣角,低聲說:“陸湛,點了這麼一桌子菜,不能浪費,我們兩吃完再去吧!”
陸湛這才悻悻地坐下,陳嘉言站起來,彬彬有禮地向兩人告別才邁著大步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