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悠閑的時光屬於年輕人,夢涵和趙世竟坐在沙發上喝茶閑聊,她被九嬸從廚房裏趕了出來,無奈地搖搖頭,姑媽、爸爸、娜娜和岑元基在書房裏商量舉辦婚禮的事宜,相談甚歡,不時能聽到裏麵發出一陣陣笑聲。
很多童話故事是以婚姻作為結局,但現實生活確實以婚姻作為故事的開始,在他們結婚前,岑娜頂多也就是爸爸的女友,見麵聊兩句,並不需要更多的接觸,可是婚後就不同了,真正算是陸家的人以後,很多矛盾是無法避免的。
她做好了無限退讓的準備,在她想象中的家庭矛盾,無非是沒有人肯委屈自己而已,如果委曲求全有用的話,她來犧牲又何妨呢?
也有仿佛遊弋在氛圍之外的,例如趙媽媽,她像在跳蚤市場逛街,對家裏所有的東西都充滿好奇,連一個普通的煙灰缸,也連問了三次是不是古董。
爸爸雖然是白手起家,但也算是個風雅之人,在家裏的擺放股東並且可著勁兒糟蹋來炫耀財富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更何況,上次家裏被盜,唯一兩幅還算是當代名家著作的油畫新作也被人拿走了,家裏的東西,不過是裝飾品而已。
她耐心地解答,不過她發現一個很尷尬的問題,她越是誠實地回答趙媽媽那些天馬行空的問題,趙媽媽就越是覺得她有韜光養晦的嫌疑,一副不相信人的樣子,索性放棄了聊天,微笑著回到沙發前麵。
夢涵起身去的廁所,趙媽媽站在博古架呆呆地看著,一步也不挪開,趙世竟搖著頭對她說:“我以前覺得你這個人很有心計。”
“現在呢?”這必定是現在想說的話,她莞爾,死過一次之後才知道,人生苦短,需要把握的事情很多,諸如別人如何談論自己這種事,就當做一個笑話,聽過就算了。
“感覺挺不錯的,讓我覺得有你這麼一個懂事又周全的侄女兒也是挺不賴的。”他忍不住咧嘴笑起來,又說:“不過,如果你是裝出來,那就太可怕了,我姐姐那種九十度的滾水,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她無奈地看著趙世竟,人生真是諷刺,如此退讓卻還是被人這樣誤解,不過這倒是小問題,爸爸和岑娜一結婚,畢竟不是相處一天兩天的事,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以後的行為勝過現在的雄辯百倍,這一時口舌之爭,根本沒有意義。
“你知道嗎?”趙世竟接著說:“你是我見過的千金小姐裏最好相處的。”
這算是好聽的話,應該算是程度很高的褒獎了,她忍俊不禁,笑問:“你接觸過多少個千金小姐。”
“如果加上路口花店老板的女兒春嬌的話,你應該算是第二個。”趙世竟不乏幽默,沉沉地笑起來。
夢涵回到沙發上,手裏多了一盤水果,笑吟吟地問:“你們兩個聊什麼那麼開心?”
“幾句閑話而已。”她往盤子裏抓了一個草莓放在嘴裏,抬手看了看表。
“要走了嗎?”夢涵忙問她。
“時間差不多了。”她點點頭。
“我送你吧。”趙世竟很主動地提出來。
“不必了。”她婉拒道:“待會兒陳叔會送我過去的。”
趙世竟訕訕地坐了下來,小聲笑道:“美女們總是不願意給我機會。”
“你倒是不必難過,我也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美女。”她笑了,從沙發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微微發皺的裙擺,對夢涵說:“你招呼客人,我去和爸爸說一聲就走。”
“你不住在這裏嗎?”在很遠的地方看東西的趙媽媽好像順風耳,什麼都聽在耳朵裏,欣喜若狂地跑過來,跟她一路往爸爸書房去。
“是的。”她點點頭,不願意去想這個女人是好是壞。
趙媽媽笑得很開心,主動親熱得挽住她的胳膊一路往裏邊走,笑道:“看我這記性,有些事情要提醒一下娜娜的,光顧著在外麵看你們聊天就給忘了!來!我們一起進去。”
她輕輕敲了敲房門,並未打斷裏麵的笑聲,爸爸朗聲說:“進來吧!”
她這才推門進去,趙媽媽一進門就對爸爸笑道:“陸先生,你女兒真的很懂事、很可愛,我實在太喜歡她了。”
爸爸輕輕笑了笑,站起來用手去拍她的頭,她注意到娜娜和岑元基臉上的笑容有點兒僵硬,與娜娜微笑對視之後,輕聲對爸爸說:“青槐現在還在家裏,我先回去了。”
“嗯,好。”爸爸含笑說:“我讓老陳送你回去。”
父女兩正要出門,趙媽媽不緊不慢地往岑元基身邊一坐,一本正經地說:“等一等!我還有幾句話要說,也耽誤不了你們幾分鍾的時間,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