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起來。
她才意識到自己又說了傻話,其實真正的問題是他總忘那方麵去想,她是根本就沒有那層意思的,忙又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越描越黑,他一句話沒說,就看到她一個人自問自答,亂成一團麻。
他伸出一個手指來輕輕地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笑問:“不生氣了?”
她反問他:“不後悔了?”
他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她會知道他的那些醉話,不過很快就釋然一笑,輕輕地搖頭。
足夠了。
她牽著他的手往臥室裏去,低聲說:“我今天才換的床單,很舒服呢!”她什麼都忘了,但一定會記得他說好累,很想好好睡一覺。
她主動將棉被拉起來,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枕頭,笑道:“躺在這裏。”
他有些局促,用手輕輕擦了擦自己的褲腿,輕輕地坐了下去,卻並沒有享受的表情,相反,如坐針氈。
雖然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最親密也頂多****而已,不過床卻不是個禁忌,不僅共同睡過一張床,還曾和衣共眠一整夜,他臉上的表情現在看起來怪怪的,這種局促顯得很沒有理由。
“如果你覺得我這裏打擾你的話,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睡。”隻要想到他躺在自己床上就已經覺得很開心了。
“別走。”他忽然伸手拉住她。
她抽了一口涼氣,回頭看著他。
雨聲很大。
他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身邊才又幽幽地說:“我不會說好聽的話,就是女人都喜歡聽的那種。”
她輕輕點了點頭,滿腹狐疑地看著他,猛地想到他可能還要和自己“談一談”,她已經在愛情這條路上顛簸了好久,現在再也經不起什麼刺激了,她便轉頭看向他:“有什麼事,等你睡醒了再說吧。”
“我可能太粗心了,你有很多小情緒我沒有辦法察覺到,而且不喜歡解釋,這些都會讓你恨我吧?”他伸出手來,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劃過,用纖長的手指來回摩挲著藏在發線深處的傷疤,停了停,然後又小聲說:“我不是白淨漂亮的男人,有關係嗎?”
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在這段關係裏,不止是她不敢確定,原來他也會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候。
這一點想明白了,忽然發現他所謂的“探一探”是很令人愉快的,他在吃醋!
這個家夥真是奇怪,他自己要把玉澤南扯到公司裏來,卻又擔心自己的女朋友愛上那個甜言蜜語、細心嗬護的小白臉,男人有的時候做事很矛盾,不知道是不是她表達有問題,明明她說的是玉澤南不是好人,要他不要把玉澤南帶到事業裏去,他怎麼就想到她是因為喜歡玉澤南才這麼做。
有沒有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卻硬要拚了命阻止他算計別人的公司?
“你在想什麼?”他眼睛很亮,盯著她看。
“沒什麼。”她笑了笑,輕輕地伸出手放在他嘴唇上摩挲,連日來的勞累讓他看起來很疲憊,讓她心疼得要命。
他拉住她的手,輕輕地在她手指上吻了一下:“也許有人告訴過你,我最近每天都流連在風月場所,甚至已經到了夜不歸宿的地步,我欠你一個解釋,可我還是不打算解釋,我能說的是,我不是去找樂子的,我也不喜歡那種虛浮的生活,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她笑起來。
他又說:“別生我的氣,好嗎?人人都有秘密。”
這不是在解釋,而是在添堵,天啊,夏青槐怎麼會那麼可愛?她忍不住裂開嘴角,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到底去幹什麼了,他那麼努力改變,卻又畏首畏尾的一番解釋,隻會讓事情越描越黑。
她慶幸自己還算大度,從一開始也沒打算去質問他,他的個性太過含蓄,不是每個人都讀得懂,現在細細回想,他在桌下握住自己的手,已經算是一種解釋了。
“你討厭我生氣。”這是她還介意的事,就算這一路走來,她自己也有過後會的時候,一次次想如果沒有愛上他會怎麼樣,甚至三番兩次想過要逃走,要退縮,但一聽到他說後悔了就覺得是難以寬恕的錯誤。
這就是女人特有的蠻橫專利,隻許我做,不許你做。
他點了點頭,結果讓她哭笑不得,自己還打算威逼利誘、旁敲側擊讓他說出來,現在倒好,他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哼!他沒有說假話,的確不會跟女人聊天。
非但如此,他還說:“我又不是被虐狂。”
她看著他,愈發覺得他可愛,他說得對,他的確不是被虐狂,她是才對,無論是他說那些自認為是解釋的話,還是現在這種看似厭煩地要求,都是又一把軟刀子,直接戳進人心窩裏,但她卻意識到,這是沒有任何掩飾的真實,願意在愛情裏如此坦白的人,都是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