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客廳裏比起之前整齊不少,她脫掉外套和鞋子,躡手躡腳跑進他的房間,偷偷關上門。
說來也好笑,家裏明明沒有人,她還是像進來偷東西的,生怕被人發現的感覺,靠在他枕頭上,打開窗戶,曬著明晃晃的月光,她將手指伸出來,對著月亮,它閃得像天上的星星,忍不住輕輕地笑了笑。
人生能有多難?其實也不過就是兩個麵而已。
是。
不是。
愛不愛他?愛。
相不相信趙世竟的話?不相信。
那就好。那就好。
她默默地自言自語,自我麻醉。
女人上一次當很容易,她純真的時候愛上任何人都從不會懷疑。
女人想要上第二次當相當相當難,尤其第一次被騙得慘不忍睹,對所有的事都抱有一種近乎偏執的懷疑,很難再去相信,即便她想相信。
枕頭上全是他的味道,棉被上也是,她和衣躺在被窩裏,心裏不停地在一個問題上糾結,糾結。
好累。
時鍾過了十二點,她睡意全無,悶得想尖叫,真增抑鬱的不是夢涵,應該是她吧?
洗澡、吹幹頭發、換上他的家居服,穿著他的大拖鞋,套上自己的外套,蜷縮著身體跑到小區裏的便利店,買一個冰激淩,唯一的遺憾,沒有草莓味的。
檸檬香草、牛奶巧克力、芒果酸奶······
盡管她覺得自己鬱悶得非要吃一個冰激淩才能好受些,但固執地覺得沒有草莓味是一種遺憾,所以徘徊在冰櫃旁邊,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挑選了一根蘇打水冰棍坐下,和草莓的蜜桃粉不一樣,這是一種幹淨的純淨藍色,有點兒像天空,又有點兒像大海。
吃了天空和大海,一樣沒有覺得海闊天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仰頭看著天空發呆。
夏青槐從她身後繞過來,接過她手裏的冰棍,將剩下的最後一口毫不猶豫地塞進自己嘴裏,偏著頭看她,輕輕地笑:“我記得有個女人給我買這雙鞋子的時候說過,隻能在木地板上穿的。”
她低頭看看自己腳下的拖鞋,咧嘴笑了笑,心裏豁然開朗,他手裏提著一個小小的紙袋子,精美的牛皮紙,褶縫做得一絲不苟。
“是什麼?”她站起來,舔了舔嘴唇看他。
他笑著低頭吻住她,將自己吃剩的一個小冰塊趁機塞進她嘴裏,然後笑。
她將冰塊吐出來,嘟著嘴看他。
他笑著將她摟入懷中,把紙袋子遞給她。
是草莓!
認識他那麼長時間,從來沒有見他主動買過什麼水果,從這些草莓的新鮮的程度、均勻的個頭和精巧的包裝看來,不是便宜貨。
她揚起頭,哼了一聲。
“你怎麼那麼難討好?”他笑著搖頭:“給你買東西你嗤之以鼻!”
她小慍怒是有理由的,張口就問:“別的女人給你的吧?”
“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個會打人的女朋友,誰還敢給我送東西!現在我們公司裏,最受歡迎的男人是胖子和玉澤,我和司繼峰就是全程乏人問津的那種!這就是有個野蠻女友的可悲之處。”他將手搭在她頭頂上,衝著她揚了揚眉頭。
“你吃晚飯了沒?”走進電梯,他忽然問。
“吃了。”她心滿意足地看著手裏的草莓,有什麼能勝過這種默契?她剛想吃來著,他立刻就跟變戲法似的拿過來。
“看著不像。”他問。
她摟住他的腰,將下巴放在他的胸口,仰頭眯著眼睛看他。
“怎麼了?這種表情。不高興嗎?”他解開自己的外套,用手捏了捏她的臉。
“青槐,你有沒有想過,能選擇的話,我們可以去過什麼樣的日子?”她很想問這個問題。
“今天這是怎麼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她搖了搖頭,就是想知道答案。
“你呢?”他反問。
“是我在問你。”她提醒他。
“你去過澳洲嗎?”他問。
一次也沒有,她素來隻喜歡繁華熱鬧的街頭,不喜歡自然,所以輕輕地搖了搖頭。
“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們就去澳洲。”他伸出手,像是在描繪一幅壯麗的畫麵,眼神中充滿了激情,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夏青槐如此渴望的模樣。
“去看袋鼠嗎?”她問。
“不!是去那邊生活!屋子後麵養牛、養馬、養羊,有一個很大很大的果園,種滿甜橙。”他笑得合不攏嘴,“我們種橙子賣錢,晚上沒事的時候就騎馬在草原上到處跑,白天你剪羊毛,我給果樹施肥,建一個露天浴池,晚上我陪你洗澡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