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芷風蒼白的臉上所有的妝容都被淚水浸濕，整張臉花得不像樣，她從地上撿起一塊兒紅酒瓶碎片，木然地說：“我要你們所有的人都付出代價！我知道你葉公子家裏幾十個保鏢專門跟著你，就算他們能找到我又有什麼用？一個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是經得住任何折磨的！”
緊接著，聶芷風用碎片不停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劃口子，血不停地汩汩冒出來。
葉子振用手捂住臉，大聲說：“媽呀！太惡心了！”
她心如刀絞，隻能看著聶芷風那樣自殘，然而這並不是聶芷風最終的目的，她拖著血淋淋的身體走到抽屜邊，將一個白色的大瓶子拿出來，將裏麵的白色藥片兒全都倒在桌上，合著血，用酒大把大把地將藥片吞下肚，比起之前的狂笑和憤恨，這個時候的聶芷風顯得格外冷靜，她甚至把掉在地上的最後一片兒藥也撿起來吃掉了，然後就又是笑，又是哭，把短片關掉了。
世界一片沉寂，全跟被冰封住了一樣，冷得直入心胸，就連一直叨叨的葉子振也傻了眼。
手上還留著血，吞掉了那麼多的藥片兒，這條短片發出來的時間是半個小時之前，也就是說，這個時候聶芷風隻怕早已經香消玉殞，一命歸西了。
葉子振啪地一聲將手機扔到了地上，大聲說：“晦氣晦氣！真晦氣！這瘋婆娘果然是瘋的夠嗆！”
“葉子振。”她低聲說。
“什麼？”他用手擦著被凍得通紅的鼻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有話就直說，我可沒你們那些彎彎繞。什麼都隻說一半。”
“我不是隻說一半，是被你硬生生打斷了！”她有點兒生氣，畢竟這不是平常環境，可以充分感覺到身體裏的能量像遊戲裏的能量槽，一直在明顯被消耗的狀態，眼看就要見底，現在還能開口，已經算是硬著頭皮在死撐了。
“對對對，都是我的不對。你現在說好了，我不插嘴。”葉子振大概是覺得自己害了她，所以顯得低聲下氣。
“你要是能從這裏出去，能不能改改你那個臭脾氣？”她說。
“我怎麼了。”全世界都知道沒人敢在葉公子麵前說他的不是，他那個人，哄得高興了，幾百萬也拿來做人情，隨手就送人，要是不高興了，就和人死磕到底，挑釁滋事他最喜歡，越鬧得不可開交他越是高興。
不過，早已經將這個圈子排除在生活之外的她無從知道，隻是想勸他兩句。尤其是看到他一臉不高興，心裏更是不快，便用手在他肩膀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厲聲說：“你這是什麼態度。從來沒有人教過你，在你麵前說你壞話的，永遠是你的真朋友！在你麵前說你好話的，都是狐朋狗友！”
葉子振咧嘴笑了笑，然後用手拍拍被她打過的地方，嘟囔著說：“看在你說是我真朋友的份兒上，我勉強聽聽。說吧！”
“你做人太厲害了！總是喜歡仗勢欺人，而且一點兒虧都不能吃。”她說。
“是是是。”葉子振隻是笑。
這種態度真的很讓人火大，她說得一本正經，他卻回答得那麼吊兒郎當，完全是敷衍的感覺！怒從心起，吼著說，“我跟你說真心話，你居然這種態度！搞什麼！”
“我這不是什麼都沒說嗎？看你急得，你慢慢說。我們肯定還有大把時間，反正也出不去了，反正也是死，我隻是想笑著死，你別管我什麼表情，隻管說你的就是了，我笑著死，你說個痛快，死了也就算了。省得哭哭啼啼的。”眼眶還紅著的葉子振忽然說出這種話來，淡定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葉子振那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
到讓她有點兒不好意思了，看來在接受現實的時候，葉子振比她可要厲害多了。
她想了想，不好意思是其次，該說的話還得說，畢竟這是對他好。當然，他不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以他葉家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卻絕對有影響力，他不是個冥頑不靈的壞人，隻是被寵壞了，隻要有人和他說道理，讓他明白做為一個企業大家族，他不但有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應該有不可推卸的社會責任，認識到了責任，就會開竅，不再會用自私的腦袋想問題，不再會肆意妄為不顧後果，其實這些話應該早點兒和他說的，給別人留一條路走，就等於給自己也留一條路。如果他當時對劉靜宇母子不是那麼趕盡殺絕，也不會把聶家逼上絕路，如果當日她用前男友的身份幫助聶芷風，她也不會那麼瘋狂地和所有人魚死網破，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哥哥都不放過。
正打算開口，忽然柑橘身上一暖，葉子振的狐狸毛外套已經披在她身上了。他裏麵穿著一件薄薄的緊身襯衫，用力抱住自己，哆哆嗦嗦地說：“罵吧！罵吧！反正你從來都是看不起我的！總是覺得我不成熟，讓你沒麵子，連我的生日party也不願意來。”